見夏厭不說話,夏東仁繼續扯着嗓子,“你是我兒子,我不會騙你的,我給你鋪的路是最好的一條,你就别在任性了,行嗎?早點結婚生子,繼承家業不好嗎?你非得看着整個夏家落在外來人手上嗎?”
“你管了我二十一年,還沒管夠嗎?!”夏厭終于忍不下去了。
“沒有!”夏東仁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吼,瞬間血壓都上來了,慘白至極的臉上不見一點血色,隻見他艱難地扶住胸口,接連喘了好幾口氣才緩解了一些胸口上的疼痛。
不遠處的管家看到之後,立馬趕了過來。
夏東仁往外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沒事。
夏東仁知道,夏厭這小子和自己脾氣一樣,非常倔,隻要認準了一條路,不撞南牆是永遠不會回頭的。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球緊盯着夏厭,“半年,給我拿出成績,否則乖乖滾回來,永遠留在這裡!”
夏厭知道這是夏東仁給自己的一條退路,思考片刻之後,便答應了,“不用半年,三個月。”
夏東仁哼了一聲,把拿過來的合同拍在了夏厭身上,“簽字,我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
簽完字之後,夏厭便支身向宅外走去,剛出門,便聽見夏東仁如枯河般幹涸的聲音,“夏厭,别讓我看你笑話。”
夏厭沒有回頭,隻是勾了勾唇角,朝後方揮了一手,“放心吧老爺子,我勢必讓你刮目相看。”
話音剛落,沉重的鋼木門猛地一下被關上,發出砰的一陣聲響,像是爆發在夜空中的煙花,暗示着某些事情的到來。
從老宅出來後,夏厭便上了車。
不知是空氣太過于幹燥還是寒風太過于凜冽,還沒開幾分鐘車,他感覺渾身不太對勁,就像是有很多蟲子從自己身上來回爬弄,就連自己的體溫似乎也跟着變高了些許。
車子每往前走一步,夏厭的身體會跟着前後搖晃,意識也逐漸變得越來越模糊。
在他意識到是那杯紅茶的問題之後,已經晚了。
他趁着緊剩不多的一絲清醒,猛地踩了刹車。萊肯驟停,巨大的緩沖力差點使得夏厭額頭撞在方向盤上,幸虧有安全氣囊,否則早就見血了。
夏厭強忍着不适,顫抖着手臂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之時,車前有一片黑影走了過來。
此時正值月黑風高的夜晚,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再加上這裡是郊區,這個點,路過的車用手指都能數過來。
夜晚的冷風吹的呼呼響,掉落的梧桐葉在空中打轉,本來還有兩三輛車的路上,現在竟奇怪的都遠離了這裡,唯一有生命氣息的,除了夏厭,便數面前那位黑衣人。
夏厭就仿佛喝醉了一般,臉頰和耳廓處充血了般泛紅,身體随之越來越熱,眼皮像是打架似的,絲毫不聽夏厭的使喚。
夏厭手指無意識戳了幾下屏幕,不知按到了什麼,隻聽見電話那頭響鈴了幾秒之後便出現了熟悉的聲音。
手機那段的聲音很溫柔,如鎮定劑般勾着夏厭為數不多的清醒。
“夏厭?”對方語氣裡有些訝異,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在這個點給自己打電話。
夏厭現在意識所剩無幾,來不及思考對方是誰,身體先一步發出了呢喃,“救……救……啊!”
黑衣人沒有等他發出求救,猛然砸開了車窗,下一秒便伸手掐住了他粉紅的脖頸,并順手挂掉了電話。
夏厭畢竟是Omega,脖頸很是纖細,皮膚也很稚嫩。黑衣人突然伸手掐住了自己,夏厭完全無法反抗。
他仰着臉,眼眶裡打轉着若隐若現的淚水,粉嫩的鼻尖使他看起來更加的柔弱。
夏厭試圖看清面前這人的長相,可周圍太暗了,他看不清。
他隻能看到黑衣人帶着面罩和手套,裹得甚是嚴實。
但是夏厭并不是那種輕易說放棄的人,雖然他現在處于意識不清醒的狀态,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反駁的話肯定會遭到不好的事。他擡起發抖的雙手,緊緊握住面前人的手腕。
可那人力氣很大,夏厭這點微薄之力根本派不上用場,在他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手指一滑,扯掉了一部分黑衣人的手套,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尚未結痂的血痕。
夏厭瞬間明白了什麼——面前這人不是别人,正是給紅茶下藥的夏臻桓。
“夏…臻…桓!”夏厭艱難地說出這三個令他十分厭惡的字,拼了命的移動身體,一口咬在了夏臻桓的手臂上。
夏臻桓顯然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夏厭力氣竟然這麼大,隻見他黑色口罩随着扯起的嘴角動了一動,然後用如尖刺般難聽的嗓音說道,“别掙紮了,放心,我會好生待你的。”
說完這句話,夏臻桓另一隻手便伸了過來,手心裡還拿着不知什麼白色的布條,捂住了夏厭的口鼻。
白色布條仿佛有毒一般,夏厭鼻尖剛接觸到,就聞到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
這東西果然有鬼,本就沒多少力氣的夏厭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動手的能力,意識也在快速地消耗着。
夏臻桓緊掐着夏厭的手已經送了開,反手扣住了開關,打開了車門。
下一秒,他單手托起渾身發燙的夏厭,伴着純色的黑夜,往暮色深處走去。
夏厭向下垂着身體,徹底喪失了意識。他記得自己昏迷的前一秒,似乎聽到了鳴笛聲和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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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詩誦回國之後還沒來得及去看望父母,再加上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聚齊了,于是她便拉着剛參加完采訪的江礽一同回到了郊區。
他們家在郊區的小獨棟就在夏家老宅附近,兩家離得着實很近。
接到江詩誦的“命令”後,江礽順便帶着蠟筆也來到了這裡。
江礽最近有些忙,已經很久沒帶蠟筆散步了。所以等一家人吃過晚飯後,他便拉着蠟筆去了戶外。
剛走出家門沒幾步,就接到了夏厭打來的電話。
一開始,江礽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畢竟在印象裡,夏厭并沒有主動給自己打過電話,所以看見來電人的時候,江礽還是蠻吃驚的。
“夏厭?”江礽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