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店裡買東西的人不少,門前停着三輛快遞電動車,快遞員抱着果蔬打包箱從店裡往外走。
司小年繞到後門,靠在牆上等着生鮮配送車。
宋金鑫給他發了芭蕾舞劇團的劇照,還有她單人舞的照片一張,竟然還有一張他送快遞的照片。
哎。
司小年點進宋金鑫朋友圈,成山大學第一大社團團長返程中。
宋金鑫最近一條朋友圈:“隻想快點離開曼谷機場啊啊啊啊~~~~聽說我的副團脫單了?”
後面跟着長長一串評論。
“小姐姐代購嗎?幫帶個人妖回來瞧瞧。”
“長大的我喜歡充氣娃娃。”
“團長給樓上帶個充氣人妖。”
“恭迎團長歸來!副團這幾天頻繁來我們女生宿舍送花,aa~~~抱頭鼠竄!!”
“同上,收到花的菇涼裡,包括我一個嘻嘻哈哈哈啊啊啊!!”
“樓上你藥丸!走好不送!”
司小年正要回宋金鑫的信息,生鮮配送車到了。
明哥從店裡出來看見司小年,回手指店裡:“你爸媽又嗆嗆起來了,你姐快頂不住了,你去勸勸,貨我自己卸。”
司小年邊卷T恤長袖邊說:“得了,越勸越烈,都别搭理他倆,一會兒吵累,就停了。”
明哥搖頭歎氣:“你比你姐淡定,你姐太愛操心。”
司小年先把快遞打包紙箱和打包紙袋子扛了進去,他爸媽正在收銀台後面無縫銜接的你一句無一句互相埋怨。
“早說他家的菜有問題,說了有問題還要進貨,你腦子是不是讓豬拱了……”高冬梅手裡的進貨單甩的“唰唰”響,司大年擰着眉站在高冬梅旁邊。
司進一把搶過高冬梅手裡單子仍在身後的台子上:“有沒有問題是眼睛能看出來的嗎?進貨前你沒看?考察你沒去?你少沒事兒沖我撒潑!成山那麼多貨站,哪個貨站我沒走過貨,不試試怎麼……”
高冬梅一把推開高進:“别以為我不知道,從外面吹牛吹大了,不進人家的貨,你臉皮沒地兒擱是吧!”
司進一梗,氣勢弱了兩分:“進貨是進貨,關我吹不吹有……再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面外跟人家吹牛了……”
司大年煩的推了一下收銀抽屜,“哐啷”一聲。
正往儲物間放快遞紙箱的司小年瞅了三人一眼。
司小年放下東西把儲物間的門大敞開,一手撐着門,轉身對正吵架的兩人說:“這會兒買東西的人正多,要不,你倆移駕這屋吵。”
司進一瞪眼:“臭小子!”
高冬梅斜了一眼司小年,扭頭給排隊的人稱重。
司小年聽他爸媽嗆聲,聽慣了,很多時候他都選擇充耳不聞、視若無睹,要不是司大年明顯挺不住了,他不會開口阻止。
像他爸媽這種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累積下來的習慣,改掉是沒可能了。
他甚至覺得,吵架就是他爸媽此生的樂趣,吵架是他們唯一的溝通方式,讓他們閉嘴不吵架,估計類似戒|毒那麼難。
高二高三他就經常跟明哥住在店裡,上了大學又住校,一年也不回家幾次,隻為了圖個清靜。
司大年更甚,大學畢業後貸款買了一套40多平米的單身公寓,除了過年也是從不回家。
所以他們姐弟倆對未來有個什麼樣家庭的幻想——基本為零。
明哥對司大年這麼多年的蠶食,眼看要見成效,司小年不想他和司大年都孤獨終老,他們倆總有一個要家庭完滿吧。
從上大一開始,每周六,司小年在俱樂部有一節爵士舞蹈課。
此時,一身寬松休閑服的司小年,整段跳下來,頭發汗濕,脖子上汗涔涔的往衣領裡流,他走過學生身邊,偶爾提醒一下:“放松,動作太僵硬,分解動作再來一遍……”
舞蹈教室,整面落地玻璃牆外,兩個高大的身影就快穿過走廊時,停住了。
玻璃牆上豎條磨砂貼成了斑馬紋,齊然半張臉出現在沒貼磨砂的玻璃縫隙中。
“嘿!”他勾唇一笑,冤家路窄呀!
齊然身旁的男人叫周正,是俱樂部搏擊教練,跟齊然是老鄉,這人從小混大,高中辍學打拳,齊然很多技術都學自他,牛格很反感周正打.黑.拳,總怕周正帶壞了齊然。
周正手指扣了一下玻璃,說:“二層租給一家舞蹈培訓班,成天不是四五十歲的大姐大姨就是一群小屁孩,烏泱泱的,也不知道老闆怎麼想的。”
齊然想不出來司小年教一群大姐大姨跳舞是什麼場景,畢竟這人回回跳舞一身嘻哈風。
不知道會不會被大姐大姨們揩油。
畢竟,長的挺帥!
啧。
是帥。
齊然瞥最後一眼,司小年做了個橫着走的螃蟹動作,挺逗……有點可愛。
從二樓到頂層,齊然嘴角一直挂着笑。
直到見到肥超,臉上的笑意都還在。
“嚯!快看看,小弟弟來了。”肥超一見齊然滿臉興奮,拍着肥膩膩的爪子吆喝。
齊然臉上的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換成了促狹又銳利的笑。
周正被不輕不重的戾氣刮了一下,低聲提醒齊然:“當他放屁,你今年打最後一場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
齊然繃緊的肌肉一松,叫了聲:“超哥。”
肥超天然肥,也是個天然廢,不是技術廢,除了是個技術流,其餘哪哪都不招人待見的那種廢。
“小~弟~弟~,”肥超比齊然矮一拳,臉往齊然面前一湊,渾身的臭汗味兒,“别來無恙,聽說你打最後一場,車輪戰啊,太他媽稀罕你這一身尿性了,怎麼樣,車輪戰加上哥哥一個。”
齊然屏息,他不想繼續打擂台賽的原因之一,是回回見這群人他都要練閉氣,實在是臭氣熏天的他想立刻死。
熏都能熏死他,還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