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一撇嘴:“不太了解,一般我暑假回來,能看見你爸幾回,哎,你和你爸長的不像诶。”
司小年這會兒覺得自己真是買菜送的,顯然司進和高冬梅吵了這麼久都沒關心過他住哪裡的問題。
他站着愣了會兒問:“有超市嗎?”
齊然一指山腳下:“在實驗基地的技術員宿舍那有個小賣部,東西小貴,要不你付夥食費給我,我管吃怎麼樣?你還可以付住宿費給我……”
齊然的話被一道洪亮渾厚的聲音打斷:“誰家小子啊?”
大步邁進齊然家的是一個老頭,個子很高,皮膚黝黑,步子邁的急,身體寬厚健壯。
齊然趕緊說:“高奶奶外孫,司小年,叫他小年就行,我校友,成山大學法學專業的,爺爺你是不是該好好招待招待,做條糖醋魚怎麼樣。”
齊爺爺還沒發現自己孫子胳膊肘往外拐的這麼厲害,站在自家陽台上打量司小年。
司小年:“爺爺你好……”他還能說啥,能說的好像都被齊然搶答光了。
齊然爺爺:“哦!冬梅家的小子,嚯,長的跟你媽真像,你媽可是我們這片鼎有名的漂亮姑娘,生個兒子也這麼俊,好個俊小子!一會兒來爺爺家吃飯。”
司小年瞥見齊然趴在牆頭得逞的笑,動了動嘴唇說:“……好。”
齊然回頭又沖屋裡喊:“爺爺炸一盤小魚幹!”
“臭小子,進屋幹活,就知道吆喝!”齊然爺爺洪亮的聲音堪比悶雷。
“今兒沒空打下手,我要帶着我同學去轉轉,走,司小年同學,帶你轉轉去。”齊然邊說邊往外走,拐個小彎,兩步不到又拐進司小年姥姥家長滿雜草野花的院裡。
司小年轉身進屋,回手要關門,齊然一大步跨上來,大手一橫,擠開門進屋。
“啧!啧!啧!這屋子從建好,就沒住過人,我猜你爸每年來估計都跟着技術員擠在實驗基地的宿舍裡,要不就是住縣裡的招待所。”
司小年正開卧室門的手一頓:“基地宿舍可以給外人住嗎?”
齊然一揮手,推開後門說:“走,過去問問。”他心理門清,基地宿舍哪會給外人住,那是技術員的宿舍,要是哥倆好的單人床上擠一宿還湊合,不熟的人根本連門都進不去。
倆人穿過很大一片果園,石榴花花苞居多,還沒盛開,桃花落了滿地,果園裡的風拂過鼻尖,帶着花草的氣息。
司小年越來越喜歡這裡。
他瞅了一眼身邊的人,心想如果這人不搞事,就更完美了。在這裡住上一個暑假,也未嘗不可。
齊然一路走一路介紹,就差沒把僅有的二十戶人家的家庭狀況報一遍。
“……實驗基地每天有往返南縣的員工班車,早7點從南縣過來,晚6點從基地回南縣,除了這趟車,就隻有我爺爺的電動車……”
司小年:“那你爺爺豈不是壟斷了蔬菜村到南縣的客運。”
齊然改成倒着走,快司小年一步看着他笑:“對哦,所以别激怒太子爺,否則把你關窮鄉僻壤當……”
司小年就知道這位大孫子的欲言又止,止住的不是什麼好話。
齊然咳了一聲,也不倒着走了,轉身指着一排工房說:“宿舍,和小賣部,實驗基地在宿舍後身。”
齊然陪司小年走一趟,也隻是想讓他知道除了他家,司小年别無他選。
司小年見了他爸指定的技術員,又問了問棚裡的情況。
上一茬菜還沒收完,要等清了上一茬反季菜,才能種他們家今年簽訂好的品種。
最後問到宿舍問題,技術員很痛快的告訴司小年,今年來了一批實習技術員,現在兩名技術員睡一間宿舍,而且是兩人擠一張單人床。
往回走的時候,司小年神情恹恹,類似生無可戀。
齊然拿手戳了戳司小年胳膊:“要不下午……”
司小年轉頭瞪人:“手!”
齊然深吸一口氣保持面帶微笑的怼回去:“戳你,你能懷孕呀!”
司小年也深呼吸,面帶微笑的咬牙切齒:“要不是怕你爺爺一會兒不認識你,現在就給你抽成紫甘藍!”
深紫色,圓墩墩,大頭紫甘藍了解一下。
齊然瞪着眼,想了想自己被抽成紫甘藍是什麼樣,想着想着“噗嗤”一聲笑了。
“好想象力!”他邊笑邊沖司小年豎大拇指。
司小年本來有點沮喪,讓齊然一笑,沒憋住也笑了。
“能不能不笑了?”
“你别看我,”齊然說着把臉往司小年面前一湊,指着他的眼睛說:“你看,你又看我!”
“看你,能給你看懷孕嗎?”司小年以牙還牙。
“能,你再瞅我,我就給你生一窩……”
“一窩紫甘藍。”
“我去!你忘不了紫甘藍了是吧,我他媽這麼帥一個頭,哪兒就像紫甘藍?”齊然耍無賴似的不走了,單手撐着果園最大的一顆石榴樹,另一隻手指着自己的頭。
司小年也停下,回頭看他,嘴角微微勾起:“顔色像。”
齊然一生氣,臉更紫了,他不就是不白嗎?
盯着司小年微微揚起的嘴角,齊然感覺有點暈,弄不好是餓的。
“我一直想問你,”收回氣勢洶洶撐住樹幹的手,齊然往司小年面前走,“他們為什麼叫你教主,還是什麼無邪教主,請問教主你練的是哪路神功?”
司小年當沒聽見。
“問你呢?”齊然又倒着走,面對面聊天,無阻礙溝通。
司小年目視前方,迷惑倒着走的人,然後伸腳絆人:“那校籃的人為什麼叫你齊大鳥?”
齊然隻顧看臉了,被絆了一下,向後踉跄兩步才停住。
站穩後,他叉腰很自豪往自己褲子上瞥了一眼,頗有些挑釁的問:“……溜溜嗎?”
司小年停住,跟齊然隔着兩步遠,笑的狡黠,目光往下一掃:“掏呀。”
齊然拿出“王之蔑視”,手指勾起運動褲的繩子,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司小年。
司小年笑意更甚:“别停。”
“王之蔑視”被“别停”兩個字按在地上瘋狂摩擦,最後“王之蔑視”奄奄一息。
齊然心裡頓時萬馬奔騰,萬馬裡還參合着一群大象,簡直給他踩懵了。
怎麼辦?
手已經勾到褲繩上了。
人還看着呢。
操了!
不能慫,本來就大,怕你咋地!
齊然用意念把四面八方掃了一遍,不會突然蹿出什麼人吧?
诶?好像有奇怪的聲音!
司小年嘴角噙着笑,強忍着不笑出聲。齊然站的氣勢兇猛,手勾褲繩勾的也利落,結果褲腰拉下一丢丢,肉都沒漏,然後就不動了,定格一樣。
其實,兩人對站不過兩三秒。
突然,一道福音從天而降,還是爺爺護犢子。
齊然爺爺從屋裡沖後院門口的倆人一聲吼:“臭小子吃飯了,又往果園裡撒尿!帶壞人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