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
花火拿起勺子,敲了敲酒杯,發出有規律的清脆聲響。她向尤利娅坐的地方探過身去,滿臉都寫着好奇,催促着尤利娅繼續講故事。
那顆小“中轉星”相關的新聞可是被星際和平播報當頭條播放了一天,随後公司的探查進度又循環播放了好幾天,之後肯定還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和其他人相比,尤利娅就顯得極為精神頹靡了。
她興緻缺缺:“其實沒什麼有意思的……”
“咔嗒”一聲,一杯酒被調酒師放在了尤利娅的面前。
戴着白色憤怒面具的調酒師語調輕緩:“這杯我請你。”
尤利娅撇了撇嘴,趴在了桌子上,滾燙的臉頰貼着桌面,食指輕輕撥弄酒杯裡漂浮的冰塊,指尖沾上了些許冰涼與潮濕,眼中彌漫着朦胧的醉意。
酒精的氣味在空氣中揮發,濃烈得幾乎令人感到眩暈。
*
尤利娅七拐八拐的,在各個樓頂天台上跑酷似的轉了好幾圈,花了一段時間才終于選定了一個滿意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她停下休息,從天台地上撿起一隻望遠鏡向最醒目也最格格不入的那棵樹附近看去時,恰好看見了一位毛色是紅棕色的狐人一族的女士拎着一把大砍刀,跟砍瓜切菜似的在應該是大逃殺類型的遊戲關卡裡輕輕松松殺了個七進七出。
“Nice!”
尤利娅低頭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軟肉,再重新擡眼,羨慕地盯着那位順利通關遊戲的遊俠小姐。
“她的身手可真漂亮!肌肉線條也很漂亮啊!”
尤利娅揉了揉眼睛,盤腿坐在檸檬夾心餅幹拼接成的大樓的樓頂天台邊緣,旁邊地面上是一個倒在地上的支架和又被她随手丢在一邊的一個望遠鏡。
“被燒了呢。”
她的手掌撐着臉頰,嗅着空氣中樹木被燒時散發出的焦糊味,語氣郁郁:“奇怪,這個幻境居然還沒坍塌嗎?”
她的力量在初步構建完幻境時就已經耗盡了,剩下的部分全都是依靠長成了樹的那個奇物完成的,她還以為那棵樹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燒了,這個幻境世界就差不多該消失了,結果直到現在還很頑強的持續着啊。
趁着時機正好到處亂飄去摸清楚附近情況以及自己的活動範圍的應星飄回了尤利娅身邊,發出了真切的關心和疑問:“尤利娅,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了?”
從尤利娅之前的反應來看,那棵被燒的樹應該還挺重要的……?
“不是很好,我翻車了。”尤利娅冷靜闡述,“我失去了對這個幻境的感知。”
但在那棵樹被燒之前,隻要她想,她還是能感知到這個由她構建的世界裡發生的所有事情的。
那個奇物肯定有問題。
尤利娅歎了口氣,眼眸中鎏金色的光不斷流轉,速度時快時慢,漸漸變淡、消失,最終,眼珠隻剩下了原本的色彩。
“你拿什麼東西交換的那件奇物?”應星對“奇物”隻有淺顯的了解,隻知道都是些比較難得和珍貴的東西。
“星神們的情色秘聞。”尤利娅左摸摸右摸摸,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顆有些化了的檸檬味棒棒糖。
應星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不,等等,這是他這個年紀能聽的嗎?
“星神們的……”尤利娅奇怪地看了一眼應星,上下唇瓣開合。
“抱歉,等等,我……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應星連忙制止尤利娅,嗓音不自覺地提高,變得有些尖細,臉也紅得要命。他深呼吸,然後緩慢把濁氣吐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緩過神,艱難地繼續往下說。
“這個……一聽就是瞎編的吧?”
“對啊,内容完全瞎編的。”尤利娅咬着棒棒糖,“不過那個人說這編得挺有意思的,就和我交換了。”
應星的眼神顫了顫,眼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咔哒”一聲碎裂開了。
尤利娅擡手在應星眼前揮了揮。
接收的信息無法解析,大腦宕機了?
這次“應星”存在的時間還挺長的啊。
也不知道他出現的“開關”是不是自己使用那個能力……
尤利娅拉回思緒,收手,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舌尖舔了舔滿是工業糖精的甜味的口腔。
……啊,不過,說起來,對小孩子來說,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兒太超前了呢?
尤利娅後知後覺。
雖然表現得比較成熟,但應星确實還隻是個小孩子呢。
*
“星神的……”
“情色秘聞!?”
不少豎起耳朵聽尤利娅講故事的假面愚者都猛然把目光投向她,眼睛全都閃爍着異常明亮的光,就像是新換上後被點亮的燈泡。
“姐妹,好東西要分享啊。”飒爽的戴着貓面具的女士端着酒杯,袅袅上前,親切地拍了拍尤利娅的肩膀。
帶着酒精氣味的溫熱濕潤的吐息拂過尤利娅的脖頸,讓她打了個寒噤。
花火一把抓住尤利娅的手,笑聲尖利,語氣極為興奮:“你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點分享給我們?”
尤利娅詭異地沉默片刻,把自己的手從花火的緊握中掙脫出來,默默打開手機給加過聯系方式的假面愚者們一鍵分享電子文檔——其餘沒加過聯系方式的也不用在意,反正人傳人,每個愚者最後總是都會看到的。
啊,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