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艱難地把自己的目光從笛子上挪開,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就黏在了吹笛人腰上挂着的面具上。
尤利娅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逐漸加速。
這,這難道就是一見鐘情的感覺嗎!
她捂着胸口,臉頰紅撲撲的。
“你……算了。”奧米德回過頭,神色複雜地盯着尤利娅蒼白的嘴唇看了好一會兒,“在後面躲好,别給卡斯蒂搗亂。”
“等等,你想做什麼?!”
他蓦地瞪大了眼,眼前一黑,嗓音陡然升高,變得尖銳而略帶沙啞,就像是尖銳的石子在玻璃表面劃過留下痕迹時的刺耳聲音一樣。
尤利娅蹑手蹑腳地靠近吹笛人,每一步都走得極輕,生怕驚擾到他。她伸出手去,指尖輕輕觸碰到了吹笛人腰上挂着的面具——那面具雕刻得極為精緻,上面描繪的花紋也細膩入微,讓她的心髒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她聽見奧米德的驚呼後,去勾面具的手一顫,輕“啧”了一聲,收手,迅速後退。
尤利娅的目光在那個面具上流連許久,充滿了不舍。
她的臉上挂着微笑,語氣卻遺憾地說道:“真遺憾,我差點兒就能拿到手了。”
似乎全然忘記了,那個面具還是别人的所有物,并不是她的收藏品之一。
悠揚的笛聲戛然而止,排列整齊的隊伍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下去。
原先背對着尤利娅、奧米德和卡斯蒂三人的吹笛人轉過了身。
一張黑色的繪着詭異白色花紋的面具将吹笛人的臉遮了大半,隻在嘴部留有開口。
尤利娅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原地晃來晃去換了好幾個角度去觀察吹笛人臉上的面具,目光在面具“眼睛”的位置轉了兩圈。
霧好像變得更重了,看不清……不過,眼睛好像真的沒露出來。
難道說,他看不見?
她的手指在半空中點了點,随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糖紙,疊起了千紙鶴。
疊好千紙鶴之後,她将其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一吹,千紙鶴便扇着翅膀,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
千紙鶴懸停在空中,然後原處轉了一圈,向着一個方向直直飛去。
“尤利娅?”随着霧氣的愈發濃重,卡斯蒂和奧米德不得不靠得更近些才能看清楚彼此。
卡斯蒂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奧米德,随後邁步朝尤利娅的方向走了幾步。
走近一些之後,卡斯蒂看清了她剛才看到的閃爍着的金光來自哪裡,心中不禁湧上疑惑的情緒,不明白尤利娅打算做些什麼。
尤利娅歪了歪腦袋,看向那頭被霧氣籠罩而顯得線條模糊的紅發:“隻是個試驗,不必在意。”
“你們不準備審問一下那個人嗎?”她提醒道。
不管在什麼地方,能操控那麼多的虛卒以及豐饒孽物的人都必然會被人所警惕,會被害怕其是否會操控那些怪物進行襲擊。
卡斯蒂和奧米德兩人看起來是士兵,還是很忠誠的士兵,他們肯定也會想到這方面的問題。
“啊?”吹笛人正津津有味地看尤利娅準備做什麼,見話題被扯到自己身上來,連忙擺了擺手,急促地解釋道,“不,等等,之前的襲擊跟我可沒關系啊!”
“沒說你和先前的襲擊有關。”奧米德無語地瞪了他一眼。
“哦……”長笛在吹笛人的手掌間旋轉了一圈,他扯了扯寬大的帽檐,撓了撓頭,“我就是想把這些怪物給集中起來做掉,也沒想幹什麼。”
尤利娅笑嘻嘻地拱火:“真的假的?那你怎麼一開始不解釋?”
吹笛人:“?”
他連忙喊冤:“好妹妹……不,好姐姐,你這是什麼歪理?你們也沒問過我啊?而且你們三個人躲躲藏藏地跟在我身後,我還以為是隐藏的襲擊者呢!”
“那這霧是怎麼回事?”尤利娅臉上笑嘻嘻的,胡亂說道,“虛卒和豐饒孽物都被你幹掉了,怎麼還沒散?”
“莫非——”
“停!停!”
吹笛人一把把面具從臉上摘下,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他無光的眼睛“看”向尤利娅出聲的方向,苦着臉,有些崩潰地叫喊。
“拜托了,我的好姐姐啊,拜托求您别再說了。”
那另外兩人的目光都要把他刺穿了!
“我确實也覺得這個霧氣和這些怪物有關,說不準隻要這些怪物消失了霧就能散了。”
“但這些怪物還沒死呢。”吹笛人抹了一把臉,“我隻能操控它們而已,沒辦法一下子把它們全殺死啊。”
卡斯蒂和奧米德放下指着吹笛人的槍口,立刻動作迅速地檢查了離他們近的幾具“屍體”。
“确實都還活着。”
隻是睡着了。
奧米德和卡斯蒂對視一眼,相□□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