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替換的犯人該怎麼處理?那可是件麻煩事。
尤利娅又碰了碰耳機。
“死刑犯?被送去監獄星的可沒有死刑犯……幻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艾梅恩歎了口氣,妥協道,“我找找……07073,最近的一個,罪名是……太多了不念了。總之是個毀滅命途的。”
尤利娅揪了揪袖口,深呼吸。
七樓。
隻剩下十幾分鐘,那也不算太近了。
根據艾梅恩指的路,尤利娅悄無聲息的從通風管道爬到了07073室的上方。
她歪了歪腦袋,向下瞅了瞅,眼眸閃了又閃,像是兩顆電路連接不良的小電燈泡似的。
“呼……”她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嘗到了口紅的味道。
好在這是個單人牢房。
趁着巡邏的人不在,尤利娅抓緊時間将這個房間的人敲暈塞到了角落,然後拿幻術仔細遮掩了一番。
——結果到最後還是要用幻術來變身。
尤利娅切換到“表演狀态”,學着犯人的姿态垂着腦袋,坐在床邊,一隻手假裝無意地“揉”了一下戴着耳機的那隻耳朵。
艾梅恩看到屏幕上顯示出的暗号,無語道:“這個時候你可就别吐槽了吧。”
“你該慶幸一下,幸好這地方沒有檢測能力波動的玩意兒,管理這地方的人估計也沒想到會有人主動來替換一個重刑犯。”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幾乎快敲出殘影,“準備好,快到出發時間了。”
啊……
尤利娅耷拉着眼,學着裝乖的犯人的模樣起身聽着廣播,安靜等待着牢房門開啟。
然後,在等待的間隙,她手指抽動了一下,趁機再往角落糊了好幾層幻術,然後通過一瞬間對視種下的“種子”給角落還暈着的人再加了好幾層的“眩暈”debuff。
奇怪?
巡邏經過的人面露懷疑之色,停下了腳步,目光往07073号牢房内轉了好幾圈。
沒有?
……看錯了嗎?
總感覺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閃着光。
“怎麼了?”一起巡邏的搭檔也跟随着停下了腳步,神色緊張地詢問。
“沒事,應該是我看錯了。”停下腳步的看守搖了搖頭,“一會兒07073出來的時候,再把裡面仔細檢查一遍。”
雖然大概率隻是看錯了,但還是檢查一遍比較保險。
要不然因為自己的失誤讓犯人逃跑——這個罪名,他一個拿死工資的打工人可負擔不起,要是因此被判進了監獄星更完蛋。
而之後,自然依舊是一切順利。
沒有任何人發現問題。
尤利娅僞裝的陰險男和一堆重刑犯擠在了一起,安靜聽着那叫什麼珠珠的小領導的訓話。
這名字好怪。
話說,公司的工作還真不容易啊,估計還沒有給員工提供心理輔導。
瞧瞧,員工的工作壓力都隻能往底下的人和犯人身上發洩了。
尤利娅一邊耐心等待着,一邊在心裡亂七八糟地吐槽。
“人在你左前方。”艾梅恩無聲無息地侵入了飛船的監控,沒一會兒就尋找到了極為顯眼的白發狐人的少女。
尤利娅保持着陰沉冷漠的表情,微不可見地把腦袋往左偏了一點,看到了一對特别顯眼的狐狸耳朵。
到現在為止一切順利。
不愧是艾恩!
但凡來個技術稍微差點兒的駭客,尤利娅那能讓專業人士看得犯心髒病的“潛入”早就觸發警報了。
“抓緊。”艾梅恩輕聲提醒,“雖然我做了點小手腳讓飛船起飛的時間往後拖延了一會兒,但你最多隻有半分鐘的時間。”
再長的話會提前觸發警報。
啊……
尤利娅隐蔽的目光專注地盯着那雙失去了光澤的白耳朵,僞裝放松的手臂悄悄繃緊了肌肉。
砰。
砰砰。
心髒跳得用力,甚至讓她感覺到了些許疼痛。
緊張。
但更多的,是興奮。
隻一瞬間,原先還乖乖待在原地的陰沉男就“瞬移”到了狐耳少女的身邊。
“什,什麼?!”
“你在幹什麼!想死嗎!?”
尤利娅根本沒記住名字的公司的小領導震怒,狠狠按下了控制犯人的項圈的按鈕,卻驚恐發現這對陰沉男.根本不管用。
他慌亂地按下了另一個按鈕,一個前一秒還在罵罵咧咧的肌肉男滿臉痛苦地倒了下去。
空氣瞬間寂靜。
——所以是陰沉男解開了項圈?!
“快開槍!!”小領導尖聲驚叫。
“咻。”
破空聲響起。
沒有任何特征的嶄新的苦無突然釘在了小領導的肩膀上,鮮豔的紅色血液幾乎是立刻就從他的傷口處流了出來。
“Surprise~”
陰沉男發出了陰恻恻的低啞笑聲,出口說話時聲音卻變得如玉珠落玉盤一般清脆悅耳,包含着讓人發毛的笑意。
“驚喜嗎?”
小領導愕然,立刻明白了什麼。
“你,你,你是來劫獄的!”
他又驚又怒——驚的是居然有人潛入沒被發現,怒的是竟然有人敢光明正大和公司對着幹!
該死,他要帶走的是上面的人叮囑過一定要活着送去監獄星的!
小領導看到陰沉男一把扛起了還處于藥效中、木愣着的狐人少女,咬牙警告:“她還戴着項圈,你就算把她帶走她也活不了!”
陰沉男露出了一個燦爛到和外表完全不搭的笑容。
“這個麼……”
“就不勞大人費心了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幾近瘋癫的尖笑聲響起,飛船各處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窗外同時燃放起了煙花。
一部分犯人脖子上的項圈和狐人少女脖子上的項圈一樣失去了原先的作用,直接掉落到了地上。
部分被解開了束縛的犯人暴動。
長着金葉的枝條從飛船的縫隙中生長出,在他人的視野中又變作了玫紅色的精緻絲帶,瘋狂襲擊着範圍之内的一切生物。
金屬制的飛船徹底熄火,停止了起飛。
它像是感染了病毒,從關鍵部分開始了“糖化”,并且隐隐有開裂的迹象。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平息,小領導勉強控制住狀況後,陰沉男早已經帶着狐人少女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該死!!
小領導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飛船,面紅耳赤,哼哧哼哧喘着粗氣,像是破舊卻還在硬撐着工作的老風扇。
他指揮着看守将飛船上的犯人重新送回去看押,怒瞪着飛船外側用紅色噴漆塗鴉的大笑面具和把飛船綁得像個禮物盒子的玫紅色絲帶,不敢再耽擱,迅速上報。
那個家夥……
那個可恨的家夥,居然真敢劫公司的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