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認識哦~”
艾梅恩撇了撇嘴:“是嗎——”
“哎呀,我親愛的梅恩,你莫非是吃醋了嗎?”尤利娅稍稍直起身,歪了歪腦袋。
“并不。”艾梅恩語氣平淡地說道,“順便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要去現場觀看仙舟的星天演武儀典,一會兒最好直接轉道往羅浮去。”
“你這一回沒有東躲西藏去玩上個十天半個月的,難得的打了場‘閃電戰’。”
她稍稍搜了一下星網上的相關消息:“正好,演武儀典還沒有到開始的時間,你現在趕過去的話還能趕上開始前的熱鬧時候,好好逛一逛羅浮的各個地方。”
刃感覺自己似乎隐約能聞到少女身上糖果的甜香。
他默默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遞回給尤利娅。
“真的嗎!”尤利娅兩眼發亮,接過面具後手臂放松地擺了擺,“那可真不錯,也可以直接把我們親愛的睡美人送回家去~”
要是先回匹諾康尼的話,肯定是要在那邊停留的,那她就還得想辦法先解決白蘅的住宿問題——或者也可以直接聯系和仙舟關系不錯的星穹列車,拜托他們将小姑娘送回家。
但不管是征求列車的意見,又或者自己給小姑娘買回去的飛船票,自然都是需要耐心等待上一段時間的。
尤利娅卻早已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松了,迫不及待想去一個全新的地方玩。
“那就這麼定啦~”她哼了兩句歌,拿出手機來。
她在匹諾康尼的酒店房間當然還沒到需要申請退房或者續住的時候——喬瓦尼那家夥在花錢的時候簡直該死的大方——但既然行程和預計相比有變化,那自然得和同行人說一聲,以免對方以為自己不小心折在了哪裡,然後把這個消息讓某位假面愚者知道,再把這個誤會宣揚的滿酒館皆知。
尤利娅并不介意活着參加自己的葬禮,但至少,她覺得最起碼得讓她這個“死者”本人參與到葬禮的籌備流程當中,而不是在一無所知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在自己的遺像前吹唢呐、放搖滾樂和蹦迪。
飛船依舊向預定的星球而去,在夜空中劃過了如流星一般的璀璨弧光。
“那麼,我們就在這邊分别?”尤利娅蹦下飛船,伸了個懶腰。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活動了一下肩膀。
或許真的是太久沒鍛煉過,乘坐飛船的這段時間讓她腰背酸疼,下了飛船後,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從縫隙被拉扯出的薄橡膠片,一下子放松下來。
“艾利歐沒給我任務。”刃低垂着眸,搖了搖頭,“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尤利娅的腳步一頓,保持着伸懶腰的姿勢,回過頭去,露出了促狹的笑容:“和我一起?”
她的手順勢向身後背去,腳步踢踏了兩下:“我還以為你會不想接近仙舟呢。”
身份從意氣風發的仙舟“良民”轉變為公司通緝的“犯人”,其中怎麼想都很有故事。
刃的目光落在了尤利娅挂在腰後的狐狸面具上。
“欸——”尤利娅似乎有些不情願地翹起嘴,“好吧——哎呀,有個之前一直待在一起的朋友就是這一點兒不好,什麼底牌都要讓人知道了——”
雖然某種程度上那其實算是“衆所周知”的東西。
她沒有問刃“為什麼”,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尤利娅擡起手,手指敲了敲耳機:“艾梅,你還在聽吧?”
同時,她将自己腰上挂着的面具拿下,手指勾着面具上的繩,一晃一晃:“假面愚者的面具,我身上就帶了這一張,就算不合适也勉強用着吧~”
她當然有帶着能變裝的愚者面具。就像是繃帶精不能離開繃帶一樣,假面愚者們自然也沒辦法離開自己的面具,面具可以說是他們的本體。
隻不過尤利娅那些有命途力量附着的收藏們都還安安穩穩地待在在她自己的飛船上,好不容易帶進白日夢酒店的那兩張面具也都還在行李箱裡躺着,身上就隻有她一直随身帶的一張狐狸面具。
刃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接過不合适的面具并再次将它戴在了自己臉上——不過這一次面具戴正了。
狐狸面具在貼到他臉上的皮膚的一瞬,便如史萊姆一樣融化了開來,将他整張臉覆蓋。
刃有些不适應地碰了碰面具,指尖碰到了堅硬的面具表面。
原來面具融化隻是他的主觀感覺,實際上他臉上的面具并沒有變化。
尤利娅笑眯眯地欣賞了一會兒刃的動作後才怡然開口:“在心裡想象一下你想要僞裝的形象,具體點兒,最好能把眼睫毛是怎樣的都在心裡構建出來,就像是建模一樣。”
看到刃的臉變成了插滿大頭釘的造型,她“噗”笑出了聲,動作迅速地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
醜是醜了點,不過怪好玩兒的。
“再來吧~”她握住了刃的手,“我幫你~”
好在他們所在的地方相當偏僻,現在沒有人閑得無聊經過,不會有人看到帥哥大變釘子怪人、金屬改造人、蟻頭人身怪……的奇怪場面。
艾梅恩照着尤利娅給還在飛船上沉睡的“睡美人”化的妝做了個臨時的身份證明,幫尤利娅定了前往羅浮的車票,然後就一直在默默等待對方想起自己,她微眯起了眼,盯着從監控中截出的聊得愉快的尤利娅和星核獵手的側臉,總有種微妙的被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排斥在外的感覺。
——但尤利娅和那個星核獵手之間的關系的确隻是普通朋友,要真是戀愛關系的話,她肯定早就滿世界宣揚去了。
畢竟尤利娅認識的人幾乎都是單身狗。悲悼伶人就姑且不論了,他們的信仰注定了他們在走上那條命途道路時就基本上與戀愛無緣了,尤利娅吐槽過他們每天哭哭啼啼的遲早能集體把眼睛哭瞎,而假面愚者,能和假面愚者談戀愛的人才實在是稀少,那群自我意識過剩的愚者基本上都是内部消化,然後沒多久就會因為厭倦或者歡愉理念不合之類的原因分開。
幫刃捏出一張普通人的臉之後,尤利娅夾雜着私心建議刃将身體部分保留原樣(她猜刃的那位駭客同伴肯定聽出了自己的私心,但對方隻是發出了短促的一聲笑,并沒有多說什麼)。
折騰完刃,尤利娅原地呆了一會兒,想起了艾梅恩:“艾梅?”
“呦,可算是想起我了呐。”艾梅恩幽幽道,“幫你們訂票了,記得給我報銷啊。”
好在銀狼那邊及時傳了個刃的僞裝身份信息來,要是那個星核獵手的僞裝身份證明也要讓她來做的話,她之後絕對要再多宰尤利娅一筆。
“沒問題。”尤利娅詢問,“你不來麼?都在家裡待了多久了,出來走走嘛!”
“我就不了。”艾梅恩對演武儀典上的節目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看到好吃的或好玩的,記得給我帶一份就行。”
艾梅恩懶得出門,而尤利娅從以前開始就一直處于東跑西跑的狀态,于是艾梅恩就一拍腦門搞出了一個專門用于儲存、傳送食物的裝置等着好友投喂宇宙各地的美食——大部分時候确實是好吃的,但偶爾送來的食物裡也會摻雜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說鼻涕口味的果汁和吃了會臉變紫的糖果。
“好啊~”尤利娅爽快答應了。
“……”
“……唔……”
“你醒了?”
聽到身後的聲音後,尤利娅轉過身,看向踉跄着走出飛船的狐人少女。
“感覺如何?”
白蘅咳嗽了兩聲,嗓子沙啞地說:“還好,隻是還有些頭痛……多謝您的幫助。”
她猶豫了一秒:“……大人。”
尤利娅:“我現在叫尤利娅~”
“看起來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呀,不過之後最好還是找醫生再看看。”她微笑着催促,“唔,雖然我很想說讓你再多休息一會兒,但很遺憾,我們必須得抛棄掉這艘交通工具了——去多喝點水再出來,親愛的,我們要在這兒直接轉道去羅浮。”
“回羅浮嗎?”白蘅有些猶豫。
“不用擔心,睡美人公主殿下,事情都已經處理好啦,一會兒在路上給你說~”
尤利娅提醒:“記得别再擦臉了哦,我給你化了點妝,修改了一下五官輪廓——你自己看着再補點妝也行,東西都在鏡子前。”
白蘅的身體搖搖晃晃,下意識聽從尤利娅的“指令”,回去了飛船内收拾自己。
尤利娅關閉了和艾梅恩的通訊,扭頭去問刃:“我聽說羅浮仙舟的蘇打豆汁兒很不錯,你說我帶那個給梅恩怎麼樣?”
刃張了張嘴:“……再送點鳴藕糕和瓊實鳥串給她吧。”
希望甜味的小吃能夠安撫到對面即将被驚吓到的心髒。
至于可能會遭殃的電腦設備,他就有些無能為力了,但考慮到對面的人似乎和銀狼一樣是朋克洛德的駭客,這方面的問題應該也輪不到包括他在内的其餘人操心。
*
“你問我,刃有沒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