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很激動地說:“我送你去……”
“我來。”裴雲皎已經把學妹散落一地的用餐裝備給拾了起來,規規矩矩的遞給了學妹,“對不起。”
學妹也連忙說沒關系沒關系,說要送解方去醫務室。
三個人像三隻手足無措的無頭蒼蠅,掰扯了好幾個會合,路過的學生都停下來看熱鬧,最後學妹落了下風,隻得妥協讓裴雲皎帶解方去醫務室處理傷口。
學妹走了。
空氣裡擴散着一股麥芽糖的Omega信息素的氣味。
看熱鬧的人群也散了,管理這一層的生活老師來了。
來時裴雲皎正背上解方準備走。
老師看着解方兩個胳膊兩條腿都鮮血淋漓,他隻感覺自己兩眼一黑,職業生涯危機爆棚,“這是怎麼摔的?”
裴雲皎背着解方急匆匆地趕往醫務室,“……不小心摔的。”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是被自己吓得摔了一跤好像也行。
說是解方沒有注意路,跑太快了所以摔了一跤好像也行。
老師扶着解方的後背,“平時都跟你們說了,下樓的時候要小心慢行。你看現在摔成這樣……又遭罪不說,你要是在人多的地方,這就是信息素暴露,很危險的!”
解方手裡拿着藝術團的文件夾,氣不打一處來,嘟哝說:“不是裴雲皎,我也不會摔。”
老師不理解,“怎麼說?”
“……他下樓的時候我叫了他一聲,因為他東西掉了,我想追上他。然後,我可能把他給吓到了……”裴雲皎的解釋有些無力。
老師陷入了長達十幾秒的沉默。
最後哭笑不得。
解方再一次光臨醫務室,校醫對他的到來向來不意外,把他抱到床上坐着,檢查傷口,清理創面,然後仔仔細細的給他上藥包紮。
送他們來的老師還有課,先走了,剩裴雲皎在旁邊陪着解方。
校醫室有信息素過濾器,正常人站在信息素暴露的人旁邊不會覺得難受。
但裴雲皎站在旁邊有些暈暈乎乎。
解方坐在床上看着校醫給他包紮傷口,傷口的疼痛有些難捱,他抓着床單低着頭,輕輕的換氣,想着半天裡就有兩件不順心的事情,就覺得堵心。
“疼不疼,忍一下啊。”校醫盡量輕柔的給他包紮,解方本來都還能忍,被他這麼一問,就問破防了。
他擡起手臂捂住臉,埋着頭抽泣起來。
校醫一愣,笑了,調節氣氛道:“好了好了,馬上就好了,下回注意點,你看摔成這樣肯定疼吧。”
傷口包紮好了,校醫去洗手。
裴雲皎有些忐忑地伸出手,想安慰安慰,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猶豫再三,他的手指輕輕地貼到了解方的手臂上,“你……”
解方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在自己的死對頭面前哭了,實在是太掉面,于是惱羞成怒的把他的手打開了,聲音中鼻音很重,“……别碰我!”
“……你這個東西是要送到藝術團?我幫你送,你在這裡休息。”雖然他不會安慰人,但是他知道現在解方肯定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這個樣子。
解方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擦眼淚。
裴雲皎幫他送東西,去得快,回得也快,回來的時候解方眼睛都還是紅的。
校醫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醫務室隻有解方孤零零地坐在醫務室的病床上,一副剛剛才哭完的樣子。
裴雲皎思考着現在該怎麼安排,是聯系解叔叔請假回家?還是就這樣把解方送回班級繼續上課?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問一問解方的意見:“你現在,是想回家還是……”
“别管我。”解方明顯很生氣,甚至把臉轉向裴雲皎的對面,不看他。
裴雲皎:“……”
一陣沉默,裴雲皎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不好意思。”
解方沒接。
他也知道這次摔跤不能全都賴在裴雲皎身上,他自己确實下樓跑太快了,可是,如果裴雲皎沒有叫他的話,他肯定不會吓一跳,也就不會撞到學妹,更不會摔一跤。
他就是很氣,誰來他都不想搭理。
裴雲皎又沉默了幾秒,忽然蹲下身,輕輕托起了他的右小腿。
解方一愣,有些排斥卻也沒把小腿從他手裡抽走,“你幹什麼?這裡可是有監控的,你敢害我你完了。”
裴雲皎沒有太聽懂他後半句,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低下頭,輕輕摸了摸解方膝蓋附近,體溫明顯比旁邊正常皮膚溫度更高。
解方如果是隻貓,現在就會直接炸毛,“别摸!疼!”
當然,其實還沒來得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