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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那天的身材太過耀眼。
裴雲皎的出現刺激到了解方,他不再甘願因為身體不好就擺爛不運動,所以偷偷摸摸的收藏了幾個适合他的居家運動,連着一個月都在家裡悄咪咪的進行鍛煉。
但因為強度不夠大,他總覺得自己的變化好像不是很大,洗澡的時候對着鏡子使勁兒比劃自己的胳膊,試圖凹出裴雲皎那樣的臂圍。
裴雲皎除了周一到周五不會出門鍛煉,隻會在家裡舉一舉啞鈴,或者做一做俯卧撐,周末每天早上都會出去晨跑,晚上還要夜跑。
也不知道他這樣堅持了幾年才擁有的這種體格,不過解方知道自己是望塵莫及的,隻能加倍努力,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沒以前那麼薄弱。
還要防着裴雲皎,不想裴雲皎知道了。
他是真害怕自己偷偷摸摸鍛煉被裴雲皎發現,會讓他有一種關公門前耍大刀的感覺,那可真是有些丢臉。
反正在能明顯看出來他有了變化之前,他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在偷偷鍛煉的,一定要等着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他才願意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之前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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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要求每個月每個班都要更換一次黑闆報,由于理科班上沒幾個人擁有藝術細胞,老好的計策是讓八個小組一組負責一次,畫得好與壞都無所謂,隻要是認真完成就行。
這次輪到了解方這個小組。
他們這個小組一共六個人,一個人負責紙上設計,兩個人負責黑闆報的打底勾線,兩個人負責黑闆報的上色步驟,最後一個人負責寫字。
抽到誰誰就做什麼。
這次解方抽到一個寫字,是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整個黑闆報下來最輕松的工作。
唯一一個缺點就是隻能自己留下來工作,不像勾線和上色的人,有兩個人一起行動,沒有陪伴的任務總是枯燥無味的。
解方最近忙着在學校刷卷,以好留出時間在家争分奪秒的擠時間鍛煉,所以黑闆報提子這個任務一拖再拖到了最後一天。
周四下午,所有人都去吃飯了,解方讓沈水給他随便帶點東西回來就行,然後趕緊把手裡的大題寫完,搬着凳子去後面的黑闆上提字。
文字稿是早就拿到了的,他能寫出一手好粉筆字,就是速度慢了些。
高三區域裡閑來無事亂逛的人很少,加上又是飯點,教室裡和教室外都靜得很,解方沉浸在寫字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向他靠近的人。
直到字寫到胸口,他不再需要凳子來支撐,向後後退着要下凳子時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這才一個機靈,轉頭發現裴雲皎正在的身後。
解方被吓得都沒能叫出聲,隻是闆凳在他的激靈下碰到了牆壁,發出了叮鈴啷當的聲音,他捂住胸口罵道:“……有病啊。幹什麼站在我背後不出聲?”
裴雲皎退了一步,看着他寫的粉筆字說:“看入迷了,不好意思。你的粉筆字很好看。”
“……高三以前公示牌上的粉筆字都是我寫的,周周都要換,你、你沒看夠?”解方皺眉,嫌他擋路,卻又不好把人趕走,隻能把椅子扔開,像是在扔裴雲皎一樣,希望他能看出自己的暗喻。
裴雲皎說:“我知道。”
他就是高一的時候親眼看到了解方在公示牌前寫粉筆字的背影,才開始暗戀解方的。
隻是一個背影,他連人的臉都沒有看清,并不知道解方的成績如何,人品如何,連名字都是裝作無意向老師提起寫公示牌那個同學時,從老師口中得知的。
“你突然回來做什麼,你不吃飯?”解方背對着他,認真的寫着自己的闆書。
“吃過了,吃了一碗面,我看沈水他們那一桌你不在,所以回來看看你在幹什麼。”裴雲皎說。
解方拿腔作調道:“……關心我呢?”
可以這麼說,但裴雲皎說不了,本就心懷不軌的人,說不了這種模棱兩可、能曲解成暧昧的話,隻能回答一些正經的,也好裝作自己正經,“你不吃飯?”
解方癟嘴:“沒看忙着了麼……怎麼吃。我讓沈水給我帶吃的了,估計也是打包一碗面吧。到時候偷偷帶進來,我再偷偷吃掉就行。”
裴雲皎便沒有再打擾他,隻是靜靜的站在他旁邊,看着他一筆一畫的書寫着粉筆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多久第一批吃完飯急着回來複習刷卷的同學就進了教室。
班上還算安靜。
解方拿着凳子上上下下,從左寫到右,最後一塊文字闆面不太好寫,那一塊留給他書寫的地方在右上角,而右邊是班級的衛生區,擺了兩個大垃圾桶,還有掃帚和垃圾鏟。
解方的凳子隻能緊緊的挨着垃圾桶,站上去身子要微微向□□倒才能寫字。
裴雲皎請纓問:“需要我幫你嗎?”
解方看了一眼自己的粉筆。
……讓裴雲皎幫他寫這一塊字是不切實際的,字迹不一樣一下就看出來了,影響整體的美感,于是解方把視線投向他,問:“怎麼幫?”
“你斜着寫容易摔,我扶着你一些?”
換做以前解方肯定會猶豫半天才作出決定,就怕他害自己,現在卻不一樣了,裴雲皎自從上次和他一起進入醫院後,就和他相處得十分和諧,在家裡幾乎不拌嘴。
以至于他現在聽到裴雲皎說要幫助自己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懷疑和升起警惕,隻是稍微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案的可行性,然後就勉強接受了裴雲皎的提議,“行。那你好好扶。”
裴雲皎雙手搭在他的髂骨上,輕輕地扶着。
解方捏着粉筆的手緊了一下,到底沒說什麼,硬着頭皮寫了一排字後才轉頭看他,确實是忍無可忍才提出意見:“……你用點力呢?輕輕的……我總覺得很癢。”
于是裴雲皎的手調整了位置,收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