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皎聽完解方的表述後顯得有些許局促,也不知道是不是解方的錯覺,他感覺他從裴雲皎冷淡的神态裡看出了愧疚和歉意,這簡直是太有良心了。
“零食是我媽随便從客廳桌上抓的,讓我帶着路上吃。我不知道誰買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混進去個那種零食。分發零食的時候,我特意注意了不給你吃容易上火的東西,我看着那個火腿腸挺普通的,應該不至于像薯片那樣讓人上火,或者像糖果那樣會讓人牙疼,所以才給你的。”裴雲皎解釋道。
想來,好像确實可以追溯。
他當時以為是解方發熱期快到了,所以狀态看起來沒那麼好,臉色相較于平常更白,慘淡的一張臉蛋,細碎的劉海微微掃着眉毛,考完試所有人坐在車上回學校,解方靠在車窗玻璃上蔫吧極了,脆弱得像來個人随便戳他一下他就會徹底暈過去。
……那麼久了,他才知道當初解方的發揮失常和低電量狀态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發熱期,而是他給别人吃的零食有問題!
“你發現了怎麼不和我說?”裴雲皎越想越愧疚,眉毛擰在一起,讓人能明顯看出來他心情複雜了,“你當時吃到感覺很辣的時候就吐掉啊……哪怕,萬一我真的是想害你,食物也是在你手裡的,吐掉還是吞下你能選啊,幹什麼一股腦全吃了?”
“還不是因為你太會裝?”解方指摘後又想起這事兒不能那麼敷衍定性,于是又道:“就是因為你來考試之前和我打好了關系,我們在車上聊得挺投機,感覺你好像也不是我想象中那麼壞的人,我想着高一那會兒你和混混夥同在一起整我估計是什麼難以言喻的誤會。放下了好大的介意才願意和你坦白内心,你當晚每個人都送了零食,我有什麼好懷疑的,晚上餓了,什麼都沒想,拆了你給我的零食就吃,囫囵下肚,誰知道那麼辣,等我反應過來,一大口都咽下去了。”
解方越說越氣,就沒差指着裴雲皎鼻子罵。
——如果裴雲皎真的明知故犯的話,他絕對要指着他鼻子罵,還要收回之前說的“對之前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做朋友”的話,最後蹦下床和裴雲皎同歸于盡!
裴雲皎看着他站在自己床上張牙舞爪,光着腳在他床上繞着圈踩,一邊踩一邊嘴上打快闆,真怕他摔了。
他走到了床邊站着,以防解方真一個興頭上踩空了他能最快接住。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痛苦,胃燒得像喝了一口硫酸!”解方一個轉身,就見裴雲皎閃現似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吓得步子一退。
“嗯……對不起。”千言萬語,隻能彙聚成一句對不起,裴雲皎别無他法,對于這簡直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無言以對。
解方被他這一聲對不起給道得莫名有些小得意,學校裡高高在上的裴學霸,現在在他面前沖他低眉順眼的道歉,一種無法言表的心情在胸腔中靜匿翻騰着。
他抱臂,支出一隻腳抖着,故作姿态道:“我暫時還不想原諒你。本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該忘了,今天提起來,我覺得我非常不開心。”
裴雲皎張開手把他從床上抱下,“……那就等我慢慢補償對你的抱歉。”
解方沒做準備,腳下一滑,掌了一把裴雲皎的胳膊才站穩,立即質問裴雲皎道:“誰允許你這樣對待你的債主的?”
裴雲皎說:“你在床上走來走去也不看道,怕你摔了。”
解方下意識嗆他:“你有這好心?”
“我的誠心天地可鑒啊。”裴雲皎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這個也需要發誓嗎?”
“……那倒不需要。”解方埋頭把拖鞋找到穿好,“我回房間了,我還有事兒找沈水聊呢。”
裴雲皎沒有留人繼續坐坐,把解方送到房間門口,關上門,上了鎖,轉頭面對床上的一片狼藉,仍舊有些頭疼。
全部都是解方的信息素味。
淡淡的麥芽糖味。
甜得過分。
解方自從被提醒過運動後信息素太明顯,就一直都有注意運動後的清潔,但依舊逃不脫高契合度的魔爪。
解方最近總愛往他卧室裡鑽,每鑽一次,他卧室就會被解方的Omega信息素霸占一次,開着窗通風都要十幾分鐘才能完全消散到他聞不到的程度。
重災區就在床。
裴雲皎熟能生巧地把被子掀開,朝着窗戶的方向抖了抖,加快信息素的散發。
不大不小的卧室裡,獨有他一個人忙碌的身影。
·
解方頭晚沒有問到沈水口中那關于柯祺瑞的事兒。
問急了就是一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逼得解方第二天在體育課把他拉到樹蔭下強行質問,沈水被堵得沒了退路,在解方一句接一句的逼問下,沈水求饒:“……方哥,我是想說的,你倒是給我個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