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向我道歉,這把琴在府衙裡寂寞了許久,大人願意聽我彈琴,妾身很高興,妾身的琴也很高興。”楓棠兩手捏了捏酸痛的手指看向長孫弦佩。
“其實那日見姑娘的時候我就向問了,府衙裡既無人聽姑娘彈琴,姑娘有怎麼會在府衙裡呢?”長孫弦佩好奇問。
“我是被季少爺帶進府衙的,季少爺喜愛絲竹音律,便把妾身從樂坊帶回府衙。”楓棠說,“隻是好景不長,季少爺在晚上喝醉不慎跌入府衙裡的荷花池子中,此後,府中便無人聽妾身彈琴了。”
“我還從未在府衙裡看到有荷花池子。”長孫弦佩道。
楓棠道:“季少爺出事後,季知府很是悲痛,便命人将府中的池子填上了,所以大人才沒看到池子。”
“原來是這樣。”
這時,許逐從外面回來,他踏進廳堂,叫過一聲“大人”,就沒再說話。
楓棠見此抱琴起身退下道:“大人既有公務,妾身便不打擾大人了。”
許逐等人走了才說:“大人,來剿匪的是薛将軍,他已經到了浔陵,薛将軍說想見見大人。”
“怎麼是他……他現在在哪?”
“在郊外的林中。”許逐道。
長孫弦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那現在就過去吧。”
長孫弦佩跟着許逐到郊外林中,薛硯聽正盤坐在河邊草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向河水裡打水漂,他打的很随意,沒有挑選合适的石頭,沒有擺出正确的動作,隻是随手撿起岸邊的石子,傾斜着胳膊毫不在意的擲出。
水花沒有漂出很遠。
聽到腳步聲,薛硯聽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回頭道:“長孫大人讓我夜裡潛入浔陵,總是要給我一個理由的吧?”
長孫弦佩臉上浮起一層假笑道:“想必将軍到浔陵這一路上來,對這裡的情況也有所了解,不然怎麼會到這裡來見我呢。”
薛硯聽最看不慣她假笑,他移開目光道:“這樣說來長孫大人心中已有計算。”
“将軍帶了多少人?”長孫弦佩不答反問。
薛硯聽道:“三千。”
“三千怕是不夠的。”長孫弦佩道:“順着浔江運河在浔陵的這段主幹道和分支,這些匪寇分布在各處,将軍打浔陵的匪寇,别處的匪寇知道了都來支援,到時候将軍便會被包圍。”
長孫弦佩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從涞陰縣到浔陵這一段路坐的江上的貨船,這些貨船沒有一艘是官府與商戶運營的,船上無論是開船的還是打雜的都是匪寇,浔陵知府年年帶兵剿匪,江上卻年年有匪。”
“你到浔陵來,是因為浔陵的賬目有問題……”薛硯聽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浔陵知府勾結匪寇斂财?”
“隻是懷疑,沒有證據。”長孫弦佩道。
“那你想怎麼做?”
“我此行隻帶了許逐一人,在浔陵又沒有認識的人,浔陵商戶衆多,交的賦稅也錯綜雜亂,處理起這些事情來難免有些困難。”
長孫弦佩藏在衣袖裡的手指動了動,“府衙裡的人我信不過,将軍若是可以借給我個人,我必對将軍感激不盡。”
薛硯聽哼笑一聲:“我帶的人隻會打仗,可幫不了你處理那些賬本公務。”
“我自然不會讓他們碰賬本。将軍隻需要借我家鄉在浔陵,或是對浔陵熟悉的人。”長孫弦佩道。
薛硯聽沒有立即答應,他轉頭問:“借給你人,我有什麼好處?”
長孫弦佩臉上的笑真切了幾分,“将軍願意借我人,我便不遺餘力的助大人剿匪。”
薛硯聽盯着長孫弦佩看了一會,忽的輕笑一聲,指着林中深處說:“那便請長孫大人身邊的許逐護衛去一趟林中深處,請李繼雲将軍來吧。”
許逐沒動,長孫弦佩也沒說話。
薛硯聽解釋道:“聽長孫大人的話,我的兵都藏在林中深處。”
長孫弦佩眼睛看着薛硯聽,卻是對許逐說:“去請李将軍。”
許逐轉身去林中深處請人。
河邊隻剩下他們兩人,薛硯聽意味不明道:“助我剿匪,倒不知長孫大人何事有這麼大的本事了。”
長孫弦佩皮笑肉不笑道:“拜将軍所賜,烏州三年裡在下時時刻刻不敢懈怠,如今學有所成,自然是要報答将軍的。”
薛硯聽冷哼一聲:“你我之間何須說這些惺惺作态的話。”
長孫弦佩掃了他一眼沒理他,她沒什麼表情的越過薛硯聽想站到岸邊。
薛硯聽看着眼前的這人,隻覺這人溫潤的皮下盡是算計,跟這種人說起話來彎彎繞繞,臉上還要時常挂起一張假面。
在長孫弦佩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薛硯聽突然伸手按住長孫弦佩的腦袋往前的河裡壓。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