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
6号雙馬尾妹妹最先贊同了晗東凜的想法,拿起桌上的手槍絲毫沒有猶豫就對着蛇頭人就射滿了一個彈夾。
蛇頭人再次吐出了信子,這子彈對他毫無用處,甚至他還有時間帶着調笑意味的,眯着眼睛宣判衆人的結局。
“襲擊裁判,全體擊殺。”
衆人臉色大變,紛紛看向晗東凜,晗東凜退到一邊聳了聳肩,臉上的笑分不清是無所謂還是無奈。
血霧之中,晗東凜獨得一方清淨。
“恭喜,說謊者勝利。”
6号半張臉停留在地表,看着播報一臉不可置信,她想說話,想開口詢問。
可惜,她再也說不出話了。
晗東凜伸了個懶腰,神色厭倦,她的頭有些疼。
蛇頭人笑盈盈:“零度,你還真是一如既往。”
晗東凜閉目:“11号是什麼身份?”
“騙子。”
她最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說謊了,可她沒拆穿第一次做騙子的晗東凜,甚至任由晗東凜笑到最後。
“我不是零度。”
晗東凜好半天才想起來反駁,蛇頭人隻是笑,并不接話。
晗東凜不太開心,她的頭更疼了。
遊戲規則如此,她是說謊者,不就應該按照規則讓自己活下去嗎?
她垂眸,離開了這個房間。
同樣走出第一個房間的人很多,隻活下去一個的卻不多,第一個遊戲的死亡率堪稱無,她這裡算是獨一個的。
有些人聚在一塊互相聊着第一個房間的所見所聞,大有劫後餘生的痛快與不安,晗東凜沉默着,她自己都看不出自己是什麼情緒。
晗東凜看到一個同樣雙馬尾的女孩,那女孩懵懂,四下打量,與晗東凜對視時還禮貌的露出點笑。
晗東凜隐匿了身形,一路向外,步子都慌亂了些。
她的頭發剛到肩胛骨,濃重的黑,初始時有個發圈,捆了些頭發在後腦勺,她覺得醜,一把拽下來,發圈留在手腕上。
墨綠色毛衣沾染了點兒血迹,不明顯,隐約透露出來的血氣更讓人抓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晗東凜,你殺人了。
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不殺她們,死的就是自己,你死我亡的局,隻看誰更心狠。
再者,說謊的不隻是她一個人。
她一路向外,躲避周圍或因為看她形單影隻好奇的人,或看中她的臉想上前攀談的人,或者……或者…或者……
她的頭好疼。
風吹動了樹葉,沙沙作響,飄落在道上,泥土略有些潮濕,也許剛下過雨,順着道路繼續往前,水聲潺潺,也許是魚兒,也許是掃噶的生物,難以辨認。
小溪旁,她躺在草地上,藍天白雲,“無憂無慮”,她頭痛欲裂,忍着痛裝作無事發生,閉上眼感受這風。
她滿腦子都是6号死之前的眼神,想着,想着,她忽然笑出了聲,睜開眼睛,笑容之中滿是譏諷。
6号是什麼人?
一輪裡,9号口中的潔癖黨,滿嘴的規矩自我要求高,全場沒有一個這樣的人。
二輪裡卻極具指向性的,“僞裝弱勢”,讨論中6号與9号有過交流,可6号仍舊選擇相信了她,這就是最好的、所有人都在說謊的證據不是嗎?
信任在票型出現時崩塌,哪怕後續再多的交流也難以填補。
這就夠了。
9号的手指上有繭,她拿槍的時候格外娴熟,為朋友兩肋插刀卻被朋友插了兩刀,說的到底是她還是她的朋友,隻有擁有全部記憶的她自己知道了。
可惜,她們都不會有第二次機會,這群人終于死在自己手下,沒有人知道她與蛇頭人之間若有若無的交流,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她寬慰着自己,情緒淡化,晗東凜眸中已化作一灘死水,又是毫無生機的雙眸,看的人心裡都透着冷。
她歸結為,她是人,她在畏懼同類死在眼前。
她垂眸,春光潋滟,無名的深海溺死萬萬人,無人知曉,無人記得。
遙遠的地方回蕩着莫大的鐘聲,随即是像蛇頭人喚她時的直入大腦的聲音,電子音沒有情緒。
“第二個任務将在十日後開始,請好好休息,準備……”
“開始。”
晗東凜打斷了腦海中出現的播報聲音,聲音驟然停下,晗東凜隻覺得一黑,傳送便已經開始了。
蛇頭人躺在沙發上,摩挲着手裡的項鍊,得知這個消息一口氣沒喘上來,大口咳嗽着。
“她瘋了?她以前為了這10天的休息甚至能一天結束遊戲,現在變異了隻愛殺人了?”
他對面,一個鷹頭人歎了口氣:“殺吧,她早殺完我們早下崗。”
“不是,鷹子,你xx的,她瘋了你也瘋了,她都沒能下崗我們這種摸魚的怎麼可能……”
“總要試試,就讓她多嘗試點路子吧……”
蛇頭人眉頭高高皺起,随後也重重歎了口氣:“她的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
鷹頭人提起項鍊,不規則的形狀,畫着一個不明的圖案,看不真切也分不清楚,她握着手中,輕吻自己的手背,聲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