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東凜垂眸:“我是晗東凜,不是零度。”
“…晗東凜大人,你知道怎麼活下去嗎?”
“……”
晗東凜幾乎要把肺咳出來,她擦掉嘴角的血,這時女人才注意到她右衣袖下森森白骨,驚愕與害怕的情緒覆蓋了女人的表情。
“一會吃飯的時候,不論吃的是什麼,吃下去,變樣隻是因為你的理智下降了,吃飯能恢複理智。”
“吃完飯,回你的房間,睡,不準出門。”
女人瑟縮着,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這個副本,不主動做些什麼出不去的吧?”
晗東凜扭了扭脖子,神色淡漠,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信我。”
晗東凜實在算不得可信,她太蒼白,太脆弱,恍若風一吹就要倒下了,可女孩選擇相信了她。
“好,晗東凜大人,我一定按您說的去做!希望我們都能活下去!”
晗東凜又咳嗽了下,手心滿是血迹。
飯食端了上來,伯爵笑盈盈的問她吃的是什麼,晗東凜閉了閉疲憊的眼睛。
“大火烤熟的走地雞,孜然調味。”
肉香撲鼻,食物被伯爵叉了一塊遞到晗東凜嘴邊,晗東凜乖順張開了嘴,怪味充斥口腔,晗東凜吐了伯爵一身。
伯爵氣的青筋暴起,卻仍舊喂着,他喂一口晗東凜吐一口,伯爵甩了盤子直接離開,管家招呼着衆人在莊園裡逛逛。
三位玩家回了房間,晗東凜躺在白百合花叢裡閉目養神。
她實在算不得良善,第一個遊戲分明是在給她們提供着什麼線索,可那人偏偏不說些有用的内容,摘錄的東西完全虛假,她現在根本不知道完全體的自己追求着什麼。
是救人,還是殺人?
晗東凜聽到了影影綽綽的聲音,有東西在靠近,她佯裝不曾發現,藤蔓纏繞她的脖頸,玫瑰的刺在她身上瞬間就留下血痕,她睜開眼,窒息感讓她格外難受。
痛嗎?她分不出來。
腐爛的右手帶着伯爵體内的氣息,一觸碰藤蔓就惹的藤蔓退去,她猛的拽住一節,藤蔓斷尾求生。
晗東凜一步步向前走,血色蒙蔽了她的眼,血痕不斷的滲出血液,遠遠看去這分明已經成了血人。
有人驚呼一聲,耳畔傳來破風聲,藤蔓迅速遠去,晗東凜的頭又開始劇烈疼痛,她分不清方向,一步步往前,她不會哭,她不怕疼。
她的眼前逐漸發黑,她的身體一軟,整個人都跪倒在地,她繼續往前挪動着身體,血肉順着肌肉紋路一塊塊脫落,她隻剩下骨架,骨架又磨成了粉末,最終隻有意識在前進。
“零度大人!晗東凜!”
誰?
她僵硬的轉過去,身體被人緊緊抱住,這人聲音極其微弱,身上帶着血氣:“晗東凜,你清醒一點!”
晗東凜眼前籠罩的蓋子被突兀掀開,光線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女人在她懷裡痛哭,而她的膝蓋在地上磨蹭的血肉模糊。
晗東凜後知後覺的痛吟一聲,女人驚喜擡頭,半張臉被藤蔓破了相,根本看不出曾經的模樣,晗東凜愣了愣:“你……”
“對不起…我回了房間以後,想着不能什麼都靠您一個人,所以打算觀察一下這裡的地勢為出去做準備,就看到您滿身是血……我最快速度跑過來,您差點就進了這個窟窿裡……還好我來了嗚嗚……”
晗東凜看向身後由藤蔓組成的桶裝物,神色依舊淡淡,右手的血肉确實消失殆盡,她卻能操控白骨替代其行動,手腕上的發圈松了些,白骨上勒痕明顯。
她從不畏懼死亡,也不會為自己設置什麼瀕死的自救手段,可……
晗東凜皺起了眉,眸中難得露出幾分疑惑。
“謝謝,不過…我還是要進去看看。”
晗東凜掰開女人抱着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鑽進桶裝物,幾乎是一瞬間,藤蔓像是沒了顧忌,刺瞬間變長,甚至于直接捅穿了她的眼球。
她悶哼一聲,聽見外面一聲驚呼“百…百合花!”,她的耳膜被刺穿,鳴叫聲此刻格外清晰。
她聽到了頭痛的原因之一——腦中無時無刻不在回響着的“活下去”。
手骨被勒的近乎骨裂,她渾身緊繃,藤蔓的刺直接斷在她的血肉之中,留下的血痕依舊流着血,她的膚色更加蒼白。
她晃動着身體,左手撫上眉心,晗東凜低聲笑着,長發被無名的風吹起。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晗東凜吐出喉嚨裡的藤蔓,聲帶破損,氣道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的肺抽疼的厲害。
“你的後手,是什麼?”
晗東凜往前走,她的身後是渾濁的痕迹,帶着血,帶着膽汁胰液,又或者還帶着别的東西。
牆。
她順着牆摸索,手指斷裂的聲音再次傳來,通過骨頭傳進大腦,她仿佛完全不怕不疼一樣,一步一步的往前。
水。
鋪天蓋地的水淹沒了她,水中球狀物自發的剜下她的雙眼,安置,替代。
她的耳膜也由這虛無的東西重塑,眼前漆黑一片,她的手抓握着,竟是觸碰到了不知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