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東凜接話:“喂,013,讓她們都投我怎麼樣?”
晗東凜想拿槍。
梅擒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靜,眸中含着冷意,他回過味來,确實,如果這個人有記憶,根本不會如此行事,他又何必心存僥幸,想跟故友重逢呢:“我警告你,對裁判出手是違規的。”
梅擒的話裡帶着警告,他之前所宣判的規則裡沒有一條有提到過什麼是違規,可他實在忍不住了。
他想跟晗東凜對視,想讓這個人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可晗東凜始終将他視為敵人,他憋屈非常,咬牙憤恨。
這一輪的投票格外複雜,最終是以晗東凜票數第一結束,她拿起桌上的槍,黑洞洞的槍口沒有猶豫就對準了梅擒的眉心。
她從那蛇頭裡看出驚慌,槍口向下,食指扣動機關,隻聽見一聲巨大的脆響,什麼東西斷裂了,梅擒僵硬着身體在原地,晗東凜挑眉:“現在呢?你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我殺了你?”
梅擒的笑容有些蒼白,一手按着胸口,蛇頭化為人形,力量迅速減弱,分外狼狽:“我到底是個boss,你殺不了我的。”
“不信。”
子彈上膛,這一枚真正瞄準了他的眉心,肉眼可見他的瑟縮。
四目相對,晗東凜聽到了他歇斯底裡的傳音。
“我們是朋友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晗東凜露出了笑,冷笑:“你覺得我沒聽過零度的事迹嗎?那種東西,怎麼會有朋友。”
梅擒也笑,絕望的笑。
晗東凜蹙眉,覺察到不對卻沒有手軟,槍聲響,梅擒閉上了眼。
長方形的項鍊掉在地上,血液染紅了半張桌子,沒有人相信這一關既然這麼簡單就過了,一時沉默。
晗東凜把玩着手中的槍,青霧籠罩在梅擒身上,環繞着,徹底散去。
輪到她驚慌失措了,又是痛徹心扉的難過,覆蓋了她的大腦,難以抵抗的痛苦。
零度與boss認識,玉人是她們口中的零度,可零度與這群人又是什麼關系?
晗東凜原本以為這痛苦是她作為人類卻殘殺人類,因為沒有人性而得到的懲罰,現在看來似乎不全是這樣,哪怕是這些跟零度相識的boss也會影響她的身體情況。
難不成這群怪物也需要活着帶出副本世界?
晗東凜想不出什麼能讓boss跟玩家經曆了副本之後還能夠再握手言和的方法,身處對立面,本來就是必須要有一方死亡的,雙方都不能傷害,那還玩什麼?
晗東凜狠狠捶了捶腦袋,把那疼痛壓下去。
憑什麼行動都要按照還不能确定的零度的計劃去走呢?上一個循環零度看到了人類之間互幫互助的感情,也被一個又一個boss逼到了絕境,如果認識,不更應該像人類一樣幫助她嗎?
晗東凜做出了決定——站在人類方,試圖帶着人類走向勝利。
既然已經是她的路、她的命,那做什麼就該交給她來決定,帶不出所有人那就隻帶出自己能帶走的人,這些boss總歸是殺了很多玩家沒人性的東西。
她這麼想着,可悲傷還是傾瀉,她的身體越發不聽使喚,憤怒替代了所有。
伴随着副本的提示音響起,她們成功獲得了新手副本的勝利。
全員死亡的新手副本不多,全員存活的更是少之又少,晗東凜有些頹廢的坐在位置上。
門出現了,這群人繞了挺遠,有的跟晗東凜道謝,有的跟晗東凜宣戰,有的則是遠遠的看着她不說話也不走。
晗東凜看不清,她累了,眼看着上一個副本死去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活着離開,她本應該感到滿意。
“你叫什麼名字?”
雙馬尾妹妹始終坐在晗東凜身邊,她聲音悶悶的,約莫是心情不好了又或者是被人揭穿不想裝了,總歸沒了裝模作樣的歡脫可愛。
晗東凜垂眸:“為什麼?”
為什麼要記得她的名字。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記起過去的事,雖然隻是細枝末節,但總歸告訴我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應該謝謝你。”
“不需要,我不需要感謝。”
晗東凜趴在桌子上,頭發随意垂落,顯出幾分脆弱。
“我很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所有人的切片都有人對應,隻有你,不像任何一個切片。”雙馬尾妹妹笑盈盈:“你是誰呢?”
晗東凜擡頭,做了什麼決定一樣,她與雙馬尾妹妹對視,眼眸中複雜的幾何圖形閃着微光印刻在對方的瞳孔裡,隻一瞬間,雙馬尾妹妹僵硬了身體,被迫起身離開。
晗東凜的頭越發疼了,記憶再次被分割成碎片,她咬牙等待重裝,好在她沒喪失這一部分記憶。
知道的越多離開的可能性越多,她起身,目光落在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