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喵瑟瑟發抖，晗東凜越過人群，一人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晗東凜回頭，純白面具幾乎貼在她臉上。

晗東凜雙腿打開，膝蓋微屈，拳在身側，屏氣凝神，目光堅定，腰帶肘肘帶拳，重擊在這東西腰側，收了幾分力道，卻是連帶着同一水平線上的人一同打的釘進牆裡很深。

試圖把自己拔出來的人動彈不得，晗東凜甩了甩手，繼續往前。

前方一隊人馬出現，白大褂護士服不下十人，加上與患者如出一轍的面具，步步靠近，針鋒相對。

“晗東凜，T0級别，精神分裂，高危，實行強制措施。”

醫護人員如同雜技演員一樣翻滾爬行，衆人攀附而上，愣是組成了一個偌大的系統，針管脫手，直沖向晗東凜。

針尖在距離晗東凜瞳孔半寸處停住，晗東凜的虹膜突然旋轉凝聚出格外絢爛的幾何體圖案，金屬管身發出刺耳悲鳴，液态藥物在玻璃管中沸騰。

書中那些東西在她手裡融彙貫通，晗東凜隐約明白過來零度的力量來源之一。

“奉神君之命，破。”

晗東凜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穩清爽，說出這句話時輕而易舉的彙聚出漫天的星光，宛若初辰般絢麗奪目的存在，與齊嵘伶施展出來的戰鬥力相比十不存一，卻也不容小觑。

路旁的患者軀體分崩離析，醫護人員卻毫發無傷，走廊燈光突然全滅，緊急出口标志在二十米外亮起血光，龐大喧嚣的廣播裡傳來帶着電流聲的女人聲音。

“七點整，吃藥時間到～找不到藥的孩子…桀桀桀……”

晗東凜面色略微發白，那聲音顯然影響到了她，她看向腕表，鏽迹斑斑的表盤顯示18:59，她不耐煩的捂着耳朵踹開最近的初始房門。

阿喵緊跟着她，一進來就發揮自己的能力盡快尋找藥物，晗東凜的作風驚擾了其他人，愣是沒人敢來敲門。

阿喵動作算不得麻利，晗東凜在枕頭下摸到半闆發黴的藥片，面無表情的遞給阿喵，阿喵欣喜若狂，一口全吞了下去。

晗東凜看了他一眼，回憶起上一個循環裡對方的模樣，一個為了活着什麼都能出賣的人啊……最好的替死鬼。

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顫，所有門牌開始飛速輪換，時空裂縫乍現，屍山血海之中泛濫的東西混雜着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晗東凜抓住即将被空間裂縫再度吞噬的護士屍體，沉着眸子從她胸前口袋抽出血迹斑斑的值班表——在反複塗改的換班記錄下，藏着在其上另一張紙書寫？刻出的痕迹裡的死亡名單。

第一個被劃掉的名字正在滲血：暮雲喬，19:07，3号電療室。

而此刻她的腕表顯示19:06。

“暮雲喬……”

晗東凜扯斷生鏽的輸液管紮進自己頸動脈，在阿喵的驚呼聲中，她的瞳孔徹底變成無機質的銀白色，青霧刹那間彌漫，時間漣漪以她為中心蕩漾開來，走廊景象突然倒退回五分鐘前。

這次她徑直走向尚未激活的3号電梯，染血的指尖按住樓層按鈕，金屬門緩緩開啟，晗東凜瞳孔微縮。

數十支黑洞洞的槍管後，坐着個正在玩九連環的白大褂女人，看不清臉，隻是莫名的讓晗東凜感到心中悶苦郁結。

“掌控時間的感覺如何？”

女人腳下踩着數千具與晗東凜容貌相同的屍體。

“晗東凜，我說過，無論多少次，你隻會輸給我。”

晗東凜冷笑一聲，肅殺之意明顯，刀刃在手中劃出了花，半空中的槍管齊齊發射子彈，被晗東凜轉動的刀一一擋下。

女人贊許的目光分外熟悉，晗東凜毫不客氣的直沖對方的喉嚨而去，女人笑了聲，直接握住了晗東凜的手腕，用的力氣很大，一聲骨碎清晰可聞。

幾乎是這一刻，晗東凜的目光有了極細微的變化，骨骼咔咔作響，晗東凜瞳孔聚焦，手刀直劈女人後頸，女人悶哼一聲，輕笑着将槍管抵在晗東凜側腰。

“不許動。”

晗東凜冷眸，舉手投降狀，女人眸光微閃，手松了些，金屬門突然扭曲成鎖鍊纏住女人手腕，晗東凜冷眸翻身肘擊，卻見女人提前半秒偏頭，手刀劈向她在還不熟悉對方攻擊戰術時會刻意放松的右肩——仿佛演練過千百遍的捕殺，避無可避。

晗東凜怔愣一瞬，鋪天蓋地的劇烈疼痛無法抵抗，質問被撞碎在牆面，耳畔除了無休止的“活下去”外多出了一道女人憤怒的吼聲“你背叛我”。

“你……”

晗東凜咳着血沫看女人走近，額前碎發随步伐晃動的弧度與記憶殘片重疊，她鬼使神差伸出染血的手，輕輕拽拽女人的衣袖。

刀鋒滞空。

晗東凜抓住這瞬間的破綻，青霧刹那間濃縮炸裂，女人身上星光璀璨，兩股相同頻率的能量在空中對撞，整層樓的玻璃應聲爆裂，二人同時被氣浪掀飛，晗東凜的後腦重重磕在消防栓上。

眼冒金星，晗東凜倒下噴出一口血，女人越靠越近，晗東凜扯出笑：“我們認識，你是誰。”

“廢物。”女人眸子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厭煩，傷的不比晗東凜輕多少，女人閉上了眼睛，那最後的一個光點，晗東凜似乎看見了對方眼裡的淚。

是誰？

住院部大亂，警報聲中，晗東凜摩挲着手上黏膩的血，護理站監控屏幕短暫閃過兩個交疊的工牌，其中一個根本看不到具體模樣。

【主治醫師：■■■】

【高危患者：晗東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