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春耕這天,任霁現在兼職幹了肖青林的活,早早的就來喊衛玹覽起床了,結果進門一看衛玹覽禮服都穿好了。
“陛下,時間到了”
衛玹覽起了身,甩了甩長長的袖子,他來這兒這麼久了,還是很不習慣這大袖擺。
出了宮門文武百官已經在等候了,見他過來齊齊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玹覽突覺喉嚨不适,使勁的咳了幾聲,這才頗為虛弱的說道:“平身,出發吧”
何西淮與顧月舒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何西淮見狀連忙關心的問道:“陛下可是身體不适?”
衛玹覽道:“許是昨晚吹了夜風,有點受涼,不礙事”
何西淮道:“陛下既身體不适,那這春耕儀式還是改天,去郊外吹了風受了涼,恐會更嚴重”
衛玹覽道:“不礙事,有你陪着,說不定還沒到城郊就好了”
何西淮聽着他的玩笑話,“陛下又打趣微臣了”
衛玹覽哈哈大笑,但又咳了起來,何西淮見狀眉頭皺得更緊了,還要在勸他,“陛下”衛玹覽拍着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的話,“朕真沒事,不過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朕就不與你同乘了”
何西淮連忙回道:“臣不怕”
顧月舒适時接了話,“陛下,時辰到了,既然九千歲身體健朗,陛下不必顧慮太多”
衛玹覽瞪着他,“朕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就是想西淮病了,不能扶犁,好給你騰位置。你想得美”
聽了衛玹覽的話,何西淮驟然回過味來,也不在堅持要與衛玹覽同乘了,“臣坐後面的馬車”
衛玹覽看着顧月舒得意的笑了起來,“哼”了一聲後轉身上了馬車,何西淮有樣學樣,也“哼”了一聲,轉頭上了後面的馬車,顧月舒臉色沒變,淡定的也上了馬車。
皇帝的馬車很大很寬,躺兩個人都沒有問題,但衛玹覽是躺不下去的,頭上戴的毓冕流蘇随着馬車的走動撞出規律的聲音。衛玹覽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太早,慢慢的竟然瞌睡來了,他打了個呵欠,但到底沒敢睡。
來到郊外時天才蒙蒙亮,但火把的光照得通亮,衛玹覽帶領百官來到祭壇,按流程進行了祭祀,祈求這一年風調雨順。
祭祀完成後,天已經大亮了,衛玹覽到具服殿更換龍袍,沈奉為攜禮部官員奏請皇帝行耕籍禮,沈奉為三揮旗幟,跪奏皇帝着蟒服出具服殿,戶部尚書越行歌跪進耒,工部尚書薛清河跪進鞭,衛玹覽左手執耒,右手執鞭出了具服殿,耆老兩人牽黃牛,農夫兩人扶着犁。鴻胪寺官唱贊。
儀式開始,在沈奉為的引導下,衛玹覽開始親耕禮,扶犁的何西淮跟着衛玹覽下了地,身後跟着越行歌和薛清河,兩人一人捧青箱,一人播種,就在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時,突然變故陡生,那黃牛突然倒了下去,扶犁的何西淮被帶着也倒了下去,衛玹覽眼明手快的拉住他按進自己懷裡。
周圍的人大驚失色,“陛下,您沒事吧?”
衛玹覽往前仰去,整個人墊着何西淮直直的摔到了犁耙上,頓時鮮血四溢,泥漿水都被染紅了。
岸上的人亂成一團,越行歌和薛清河隔得近,扔了手中的東西就去扶衛玹覽,衛玹覽全身沾滿泥漿,他還緊緊拉着懷裡的何西淮,此時何西淮已經暈過去了,軟軟的倒在衛玹覽的懷裡。
幾人上了岸,衆人都圍了過來,擔憂的問道:“陛下,您傷到沒有?”
衛玹覽糊滿泥漿的臉很是難看,他快步抱着何西淮進了具服殿,何西淮傷得太重,整個前胸都被耙犁刺傷,不停的往外冒血。衛玹覽讓任霁給他換了身衣服,然後自己也快速的換了身衣服,鮮血流了滿地,衛玹覽吩咐道:“坐朕的馬車,把九千歲送到太醫院”
任霁應了一聲,抱着何西淮上了馬車,急急而去。
衛玹覽一臉怒氣的站在具服殿門口,底下的官員已經吵起來,春耕如此重要的儀式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禮部尚書沈奉為帶着禮部的一幹人等跪在門口請罪。
衛玹覽沉着臉道:“春耕繼續”
春耕事關國運,衆人也不敢有異議,隻是這扶犁的人選缺失,但現在這種情況誰也不敢貿然進言。
沉默了片刻後,衛玹覽看向顧月舒,“攝政王來”
此次進行得很順利,三推三返完成耕耤禮,耕畢,歌止。按照流程衛玹覽登上觀耕台,看着剩下的官員依次下田耕種。
趁沒人在意,衛玹覽看向了顧月舒,顧月舒朝他點了頭,意思代表着周雲衣已經取血完成了。
等所有官員耕種完畢,禮部奏報“耕耤禮成”,樂隊奏樂,皇帝攜百官返宮。
太和殿内,衛玹覽高坐于龍椅上,面色陰沉的掃視着底下的百官,“沈奉為,你有何話講?”
沈奉為出列跪倒于殿中,“臣無話可講,請陛下責罰”
衛玹覽道:“閉門思過三月,罰俸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