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焚心蟲破體而出節外生枝,蕭博淵打算把兩人拉去燒了,命令都下了,又被沈連玉攔住了,“我勸你還是先去請示陛下”
“行,你跟我一起去”
兩人來到隔壁,将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衛玹覽聽後很震驚,“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花季,花檀隻是個幌子”他轉頭看向顧月舒,見顧月舒沒有絲毫意外,更覺得詫異,“你早就知道?”
顧月舒回道:“此事容臣稍後在與陛下解釋”
衛玹覽應了,“那好吧”
蕭博淵說了想把花季和花檀燒了的話,但顧月舒搖了頭并不贊同。蕭博淵又問:“請王爺明示,這兩人的屍體要如何處理?”
顧月舒道:“此案性質惡劣,必要嚴懲警醒世人,同時也提醒百姓出門在外要常懷警惕之心”
蕭博淵不解,“人都死了,如何嚴懲?”
“将兩人赤身拉回京城,讓沿途百姓都知道他們的惡行,于午門行車裂之刑”顧月舒說着就看向了沈連玉,“此時,你協同辦理”
沈連玉與蕭博淵拱手應是。
顧月舒又道:“村裡的人按罪行大小,從重處罰,不可輕饒”
蕭博淵應道:“是”
顧月舒又道:“此事移交刑部審理”
蕭博淵應道:“臣今日就啟程将花檀花季和福滿村村民押解回京”
顧月舒道:“後山的屍骨,就地掩埋,也不必在挖了”
“是”
兩人得了令就退下了,顧月舒一轉頭就對上衛玹覽亮晶晶的眼眸,“陛下這樣看着臣做什麼?”
衛玹覽再一次重申,“哥,你好厲害”
衛玹覽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說道,“哥,隻剩咱倆了,你不用在說官話了”
顧月舒有些無奈,卻還是應道,“是”
“哥,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幕後黑手是花季了?”
“不是”
“啊,我看你穩如泰山,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花季不是幕後黑手”
衛玹覽的驚訝聲比車輪聲還要響,坐在旁邊的沈奉為接了話道:“花季這個人挺正直的”
盛大的陽光從縫隙中透進車廂,衛玹覽伸手打開車窗,看着遠方連綿不斷地遠山,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漂亮的光。
顧月舒一側頭,陽光就照進了他眼中,刺得他眼睛發痛,他轉過頭眼前花花綠綠的,這讓他想起了花季的檔案,裡頭就有一副色彩豔麗的畫。畫上是兩個小人在鮮花盛開的山坡上玩耍,笑得開懷,旁邊有房子,房子上點綴着鮮花,像故事書裡的插畫,很唯美。
那是花季二十歲畫的,畫的是四歲的他與八歲的花檀。
花季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産死了,在他一歲的時候,父親在迎娶新婦的婚宴上喝酒喝太多猝死了,這場婚事以花家賠了新娘子家全部的财産而告終,五歲的花檀抱着一歲的花季守着空空如也的家餓了三天,終于忍不住去了大伯家讨飯。
大伯成親了七年卻一個孩子都沒有,本就有意收養小孩,對于這兩個小内侄自然喜歡,隻是之前兩兄弟關系不好,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去把孩子接回來。
大伯讓花檀改口叫父親母親,花檀餓了三天,懷裡的弟弟已經餓得哭都哭不出聲了,于是花檀很順從的改了口,本以為這輩子能在這個家一直住下去。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隻過了三年,母親就懷孕了,且懷的是雙生胎。
從确診懷孕的那天起,母親就讓他們改了口,又叫回了伯母。
七歲的花檀不小心聽到伯父伯母的談話。
“幸好沒有去官府過碟,我就預備着這一天呢”
“是啊,要是生了倆男娃,我們家可養不起這麼多孩子”
“到時候就讓他們回去找他們後娘去”
“可他們那便宜後娘卷錢跑了,年前已經嫁人了”
“那我可管不了那麼多,跟老二拜了堂的,我們幫她養了三年的孩子沒找她要錢就算仁義了,要是她不管,我就鬧到官府去,把老二的錢要回來”
“都聽你的,别動氣啊,萬一氣到我的寶貝兒子就罪過了”
從那天起花檀就明白了,這裡也不在是他的家了,弟弟還小聽不懂他的苦悶,他隻能帶着弟弟去山坡上,用泥土堆一個房子,并跟他說:“弟弟,這才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