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側頭,沉默注視着近在眼前的人。濕潤的呼吸伴随身體的熱量透過布料傳遞到她的身上。那舉在半空的手最終還是落了下來,輕輕拍拍權志龍外凸的肩胛骨,像是無聲的安慰。
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如此維持着一個不算擁抱的擁抱。
“看到你說的那句話,我很開心。”
不知道過去多久,權至龍突然開口。他輕笑一聲,聲音很低,像是在對着鄭敏瑜剖開自己的心。
“我每次出事,不會有除了粉絲之外的任何人為我發聲。”
“無論私下如何,面對公衆,他們總是不發一言。”
“公司,同事,朋友,他們都知道我做沒做那樣的事情,但是他們不能說話。”
“因為隻要為我發聲,那些惡評就會像潮水一樣把他們淹沒——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連話都不願意為我說的人,又算什麼朋友?我以前也會這樣想。”
“可我後來想,明明是因為我才出現的問題,難道也要拖累他們和我一起承擔嗎?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呢?”
“然後我又在想,他們僅僅是沒有對外幫我說話而已,私下不還是安慰了我的嗎?”
“再後來我就想的更開了,無論他們對外說了什麼,至少面對我的時候會和我道歉。”
“所以他們做什麼都好,什麼都不做也好。”
“反正到了最後,我總不會計較。大家見面笑一笑,又是好朋友。”
“我失去了生氣的權利和能力。”
“無論歌詞裡面寫的多麼桀骜不馴,隻要下了舞台,我就必須變得謙遜和大度。遇見對我不友好的人我也隻能咧着嘴笑,不能表現一點的不滿,否則就是狂傲自大,忘了來路。”
“敏瑜呐,我好像被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馴化了。”
權至龍又笑了一聲,鄭敏瑜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顫動。
“要知道感恩啊至龍,不要忘了到底是誰讓你站上這個舞台的。”
“我想說些什麼,卻無話可說。”
他喃喃重複着那些人和他說過的話,心在迷茫中漂浮。
權至龍本沒想說這麼多,他隻想對鄭敏瑜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讓他們從此再無聯絡。
但在靠上肩膀的瞬間,他忽然感受到從心底透出的疲憊。
也許是環境太過适合傾訴,也許是倚靠的這個人給到的安心。不知不覺,所有的話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