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輿論對愛面子的名士來說,是個打擊,偏偏人家轉移視線的本事更高一籌,還來一把釜底抽薪。
被人硬是拉着,坐着馬車,從遙遠的封地,來到這繁華的政治中心,柳雙雙内心是絕望的。她勸也勸了,好說歹說,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說這不是鴻門宴,她第一個就不信。不知道應王是太傻,還是太自信,這都要到皇帝的地盤了,還就帶了十幾個随從和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智囊團。
這都算什麼事啊。
被搖搖晃晃的馬車刺激得吐得天昏地暗,柳雙雙都自顧不暇了,哪有心思給應王出謀劃策。要隔往常還沒什麼,可偏偏小小的成功讓應王驕傲了起來。
再加上有人刻意煽風點火,柳雙雙這無精打采的模樣,落在應王眼裡,就是恃寵而驕,啊呸,恃才傲物,不把他應王放在眼裡。
完全忘了前些日子,應王自己還對柳安贊不絕口。清楚來龍去脈的智囊團謀士們面面相觑,默不作聲。
自那來曆不明的柳安來到應王府,不知給應王下了什麼迷藥,應王竟對他贊歎不已,時常當着他們的面說其為不世之才。這讓戰戰兢兢好幾年都不曾得過應王一句贊揚的智囊團成員如何心平氣和。
不過是個來曆不明,乳臭未幹的小子。
三人成虎,柳安安怎麼會知道,不過是為了躲安靜,安分守己,卻成了對應王不屑一顧的表現,更是被傳成沽名釣譽之輩。
為了防止自己的女兒身暴露,她也不讓侍女近身,對外界的傳言一無所知。
楚玉兒聽了,氣憤不已,甚至想過要告訴阿翁,好懲戒一番亂嚼舌頭的下人。無奈應王忙着造反大事,對兒女自然不怎麼關心,所以楚玉兒也沒能成功告狀,反而被應王留在了封地。
反正,傳着傳着,這柳安就成了處心積慮接近應王之女。常年獨居一室,也是為了方便勾引應王那貌美如花的女兒做那苟且之事,好做應王的乘龍快婿,享盡榮華富貴。
所謂的才高八鬥,也隻是他自編自導,自我賣弄傳出來的名聲,根本就是在戲弄應王你啊。
看到這段日子,柳安從未給過實際的建議,時常顧左右而言他。應王本還遲疑,接到皇帝的诏書後,他就完全相信了軍師的話,這柳安,根本是皇帝派來的細作。
當柳雙雙緩過神,人早就到了渭城。智商上線的她,早就發現了應王對她的态度有變,如果說隻是針對她個人,那倒沒什麼。偏偏應王開始慢慢疏遠她,還把她軟禁在府邸上。
要說之前應王雖然頭腦簡單了點,好歹也能聽得進她的話,接下來加上她的小聰明和占星術,說不定還有幾分勝算。
可現在,應王腦子裡明顯進了水,到了皇帝主場這裡,基本上沒什麼希望了。除非,那些智囊團的人有什麼後策。
抱着微妙的希望,柳雙雙使用了占星術,這會兒的代價倒是輕點,左手肌無力,動不得罷了。
至于結果……
好嘛,連智囊團最聰明的軍師,都是丞相的人,這反奸計用的妙啊,看來應王被收拾是遲早的事,都怪她當初上錯了船。
可惜,她經營的勢力還到不了被丞相把持的渭城,所以,到赴宴的那一晚,柳雙雙也沒能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擊,就這麼被應王的人硬推着輪椅,半脅迫地進了皇宮。
不過,臨出發之前,她還是做了小小的安排。至少保住楚玉兒的命,也算還了她當年的救命之恩吧。畢竟,要是沒有楚玉兒,她在穿越過來沒幾天,就該死了。
柳雙雙半垂着眼,右手無意識地磨搓着雕着精緻花紋的酒杯,杯中的酒液澄澈幹淨,不同尋常百姓喝的濁酒,看着應該是珍品。
對将死之人,勝利者總不會吝啬他們的仁慈,總要吃飽喝足才上路吧。
柳雙雙很少喝酒,呃,準确地說,是穿越之後很少喝酒,畢竟之前就是因為喝醉酒了才迷瞪瞪買了個什麼技能書,被坑到了這古代。
另一個原因就是壓力太大,不敢松懈。她幹的可是造反的大事,擔着狗頭軍師的名頭,總得做點實事,這樣一來,就要時刻保持着清醒的頭腦,自然也不敢一醉方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