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峪哪能不知幼弟的想法,他頗有些好笑地調侃道,“也不知道是誰說,畏畏縮縮,成不了大事。有五弟護衛在此,吾難不成還會被刺客傷了?”
楚崤頓時有榮與焉,不自覺挺直了腰杆。
楚峪回頭就對等候的小兵道,“請柳壯士進來吧。”
旁觀的謀士看在眼裡,搖了搖頭。
而在帳外候着的柳雙雙,也大概打好了腹稿。
謀士第一步,危言聳聽,誇大其詞。
不說得嚴重些,上位者都不當一回事,所以,柳雙雙才有那句“江遠縣危矣”的說法。
但顯然,這一城的安危,并沒有被衆人放在心上,又或是因為兵力充足,衆人信心滿滿。
驕兵必敗,戰場大忌。
柳雙雙這回也是被擡進來的,相比于早上還隻能躺着,現在被紮了幾針,能坐着了。
少年應王看了她兩眼,嘴裡嘀咕些什麼,大概率不是什麼好話。
柳雙雙也不分什麼好賴,能給點支持,讓她發動技能,那就都是好老闆。
根據她的經驗,所謂龍氣或許跟什麼信任度、認可度、印象值有點關系,反正那會兒她跟應王聊了幾句,技能就有反應了。
現在,柳雙雙也就說上兩句。
謀士第二步,開門見山,咄咄逼人。
“敢問殿下,目光所及,是為何處?”見禮之後,柳雙雙如是問道,“是這江遠縣,永州,百越,還是整個隆國?”
“放肆!”謀士下意識呵斥出聲,他臉色一正,左右探看,生怕隔牆有耳,被傳了出去。
“你是何人派來……”
楚崤更是按捺不住,“定是那可恨的太子……”
話未說完,楚峪一個擡手,兩人不得不就此作罷,心中着急。
帳子裡又安靜了下來,當事人卻是不急不緩。
被問及志向,楚峪臉上依然一團和氣,甚至帶着點羞愧的神色,“小事不修,大事何為,慚愧,吾隻想護百姓一方安甯。”
“那殿下可以走了。”柳雙雙懶得和上位者打什麼官腔,也不說那些繞來繞去的話,“你在這裡碌碌無為一天,期間就有無數百姓死去。”
“回去你的王府,醉生夢死去吧,何苦在這裡,吃百姓的餘糧?”
“告辭。”
柳雙雙想走,卻也沒人擡着她走,于是她掙紮着爬起來,準備就這樣一瘸一拐地離開。
這話說的尖銳,如同棒頭一喝,溫和示人的楚峪,笑容都凝固了一瞬。
便是楚崤都震驚于此人的大膽,眼見着對方要走,他沖上去就抓住了人,“站住,給孤說清楚,什麼餘……”
“賜座。”
總是笑容和煦的男子收斂了笑意,“請柳先生,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