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也就來了,帶這麼多礙手礙腳的人做什麼?”江岑溪的語氣恹恹的,本就沒什麼好心情,此刻更是不悅起來。
“這一路全靠小将軍的護送。”獨孤賀顯然是個老好人,連忙幫李承瑞等人說話。
李承瑞聽到江岑溪的話不由得冷笑出聲,語氣同樣透着濃濃的嫌惡:“我也不忍心打斷你們二人的叙舊,隻是希望貴派能夠派出更有實力的仙師,也不枉費我等千裡迢迢來此一程,免得再費周折。”
這話說得直白,顯然他們千裡迢迢來此,想要請的是老天師那樣有能力的,而非江岑溪這種過分年輕的道士。
他們若是真把江岑溪帶回去,江岑溪去了也束手無策,再回來請老天師,他們這一趟豈不是白費功夫?
江岑溪哪裡是什麼好脾氣?
她正要發作,獨孤賀趕緊攔住,搶先回答:“小将軍有所不知,小師祖可是老天師的關門弟子,是因為她資質極佳,才破例收的弟子,自幼便實力不俗,可以擔起這次的任務。”
莫辛凡小聲嘟囔:“怎麼還小施主?他們不是道觀嗎?”
說完還擡頭看了看門口的牌匾。
李承瑞沒理他,依舊是之前的态度:“這一次的事情關乎國家安危,極為重要,想來國師也該知曉。此事絕非兒戲,可不是給小弟子出山曆練玩鬧的機會,貴派是不是有些太不把國難放在眼中了?”
“不不不,小師祖雖年紀小,實力卻不凡。”獨孤賀想了想後補充,“你是不是因為小師祖是坤道而有些猶豫?大道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大家都可以修證道果。
“從命理來看,女子的心宮與炁海的距離更近,丹書雲:男子修行十年可成,女子修行三年可成。當然,這也要看個人資質,男女在論道方面的成就并無高下之分。[1]”
和男女無關,在李承瑞眼中,江岑溪過分年輕了。
“你與我說這些無用。”李承瑞依舊是原來的立場,“聖人派我前來,我自然要請有實力的仙師出山,才能不辱使命。爾等卻派這種小弟子來糊弄我們,真當我們能接受不成?”
莫辛凡也跟着說道:“對啊,我們大老遠過來,卻派個瘦巴巴的黃毛丫頭出來,難道你們在戲耍我們?”
幫着搬東西的小道童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起五官來反駁:“都派小師祖出山了,他們怎麼還不知足,不知好歹。”
另一個小道童卻安慰他:“他們慘了,我們趕緊搬,免得被牽連。”
似乎是被提醒了,其他人都忙碌得更快了。
獨孤賀想打圓場,卻被江岑溪擡手攔住了。
這個時候,李承瑞才正眼去打量江岑溪。
這是一個臉很臭的女冠。
偏她卻能頂着這般表情,也不折損她的秀美。
她的頭發随意地團成一個丸子固定在頭頂,巴掌大的臉未施粉黛,面容清冷。
她并非濃烈美豔的五官,偏窄的鵝蛋臉,有着極好的三庭五眼比例。是圓潤的杏眼,卻有着生人勿近的疏離感,鼻梁窄窄的,下巴小巧,下颚線緊實。
她的脖頸纖細修長,有着少女特有的優美線條,最終埋進了寬大的道袍中。
明明眼神不屑卻不顯得刻薄,明明一身的傲氣卻不顯得刁蠻。
“我出門前占蔔了一卦,預示我會遇到喪門星。”江岑溪微微揚起下巴,睨着李承瑞,“出門便見了你們。”
這也是她出門便看這幾個人不順眼的原因所在。
李承瑞的氣勢絲毫不讓,垂下眼眸看着她:“不知……你可算到自己有沒有順利出門?”
江岑溪的懷中一直抱着一個拂塵,她抱着拂塵朝着李承瑞走去,行走間可以看出她身材的纖細,配上她極白的膚色,透出了些許接近病态的單薄來。
她這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倒讓李承瑞有了片刻的不自在。
他生活的環境裡,身邊男子居多。
難得回到長安,也有着男女大防的規矩,他很少跟除親戚外的同齡女子這般坦然對視過,竟有了一絲慌亂。
不過很快,他便将這種情緒驅逐。
他帶着任務而來,絕對要将能救國的仙師帶回去,而非面前這個稚嫩的丫頭。
就算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娘這般刁難不太好,可誰讓陵霄派态度不端,派這麼一個小道士來糊弄他們?
那就别怪他們不客氣了。
李承瑞隻能輕咳了一聲後,又道:“并非我等故意刁難,此行并非出去過家家,定然危險重重,我們也不想一直保護你。
“或許貴派沒有能力處理這等困境,一開始就不應該攬下這件事情,直接拒絕就是了,而不是派你這樣的女娃娃出來。是覺得你是小姑娘,我們就不會為難你了?”
誰知江岑溪聽了之後,竟然不由分說地直接出手。
她手中握住拂塵,直直朝着李承瑞攻擊過去。
這幾個人先是以貌取人,覺得她實力怕是不行,接着延伸到質疑他們整個陵霄派,江岑溪豈能繼續忍耐?
别看她身姿纖細瘦弱,出手的瞬間卻充滿了爆發力,腳尖輕點,人已經縱至李承瑞身前,拂塵掃過。
李承瑞乃是武将,上山時由于行動不便沒有帶慣用的長槍,腰間隻有備用的橫刀。
他很快做出了應對,拔刀而出。
然而他們的過招隻在短短的瞬間。
仿佛不足一個呼吸的時間,兩個人也隻交手了刹那,李承瑞手中的橫刀便被振得掉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