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的李承瑞,定然會立即抽回自己的手,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這舉動不妥。
可此刻的李承瑞“認為”自己是女子,倒是被握得坦然,還目光溫柔地看向江岑溪。
如果他的脖頸沒有不受控制地變得通紅,怕是會更加自然。
江岑溪探了之後道:“什麼鬼祟、精鬼的氣息都沒有,難道在你身上的不是魂魄,而是……執念?”
獨孤賀聽到這個分析後,不由得跟着緊張:“若是執念可不好辦了。”
莫辛凡也不懂品茶,他在受驚後将一杯茶一飲而盡,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緊張地問:“怎麼說?”
獨孤賀是非常有耐心的性子,并且理論知識非常紮實,倒是願意與他解釋:“人死後在人間逗留,往往都是因為有放不下的人或事,這些我們都會統稱為執念。”
“然後呢?”
“如果是亡靈的執念糾纏一個人,這個人需要幫亡靈解決了執念才可以解脫,這種執念很是棘手,若是找不到其他的法子,就隻能幫忙處理執念後讓其自行消散了。可……”
莫辛凡急得不行:“可什麼啊?!趕緊說啊!”
江岑溪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你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我們隻知道小将軍身上的執念擁有者是一個女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她的執念究竟是什麼又該如何得知?!”
莫辛凡聽完愣在了當場。
李承瑞也是一陣沉默,表面平靜,内心之中已經在咆哮不止了。
江岑溪似乎意識到了,她拿來五嶽真形鏡,擦掉上面之前的符圖,重新書符,對李承瑞說道:“對着鏡子吹氣。”
李承瑞依照江岑溪的意思做。
做完,鏡面還是李承瑞的面容,江岑溪不去看李承瑞本人,而是看着鏡子中的他,道:“小将軍有話在此處說吧。”
李承瑞最初還是不解的,試了試後終于反應過來。
李承瑞的身體未動,鏡子裡的李承瑞竟然說出話來:“這樣不行啊!我也不知道她的想法,手裡也隻有這一個小破船,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怎麼去了解她的執念是什麼?”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隻能通過鏡子裡的自己将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由于着急,他的語速極快,音量不受控制地提高。
莫辛凡聽到了熟悉的語氣,一瞬間激動不已,強忍着眼淚去捧鏡子:“小将軍!”
李承瑞毫不留情地打斷他:“你等會兒再哭,我現在沒心情看你哭。”
“哦,好的。”莫辛凡很快讓開,不再搗亂了。
江岑溪思量片刻後道:“我隻能再試幾種引魂離體的法子,可如果都不成功的話,也就驗證了我的猜測是真的。如果真是執念的話,我們二人便不能跟在你身邊幫你了解她的遺願了,我們還是要首先平亂,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鏡面裡的李承瑞面色沉重了些許,很快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江岑溪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答應了,便會全力以赴。
剛才引魂附身莫辛凡又輕易地送亡魂上天庭,再到讓李承瑞用鏡子說話,都讓他們見識到了江岑溪的能耐。
再去看江岑溪做其他的嘗試,他們也知道她都是認真在做。
試了幾次後,李承瑞依舊未能恢複。
江岑溪也耗盡了精氣,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向自信從容的人此刻也有了愁容。
獨孤賀不敢說話,隻是默默地為所有人倒茶。
江岑溪随便喝了一口後道:“應該是執念沒錯了。”
莫辛凡頹然得眼神都逐漸無神起來:“這……可怎麼辦?”
李承瑞的身體坐得安靜,鏡子中的李承瑞卻在歎息:“現在隻知道她是女子,可能和西蠻有關,其他的一概不知。若真與西蠻有關,她恐怕已經去世二十六年了,痕迹更少。”
一直沉默的獨孤賀在此刻終于出聲:“也不一定真的去世二十六年,那時他們的确亡國,卻有不少流民逃了出來,也有可能是在這二十六年間去世的。”
“就算如此,又能從哪裡調查起呢?”莫辛凡求助地看向其他人。
獨孤賀隻能說道:“求助國公府或者大理寺吧。”
“大理寺更不行了……”莫辛凡表情凄苦起來,“大理寺的柳淞和我們小将軍見一次鬥一次,兩個人不對付多年,是最不能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一。”
江岑溪懶得聽,試了多種法子精力耗盡,此時疲乏不已,起身朝外走去:“自己想法子去吧,我盡力了,五嶽真形鏡可以先借給你們,小心不要弄壞上面的符圖。”
說完便走出了獨孤賀的客房。
客房中的三個人面面相觑,想來獨孤賀這個最容易幫人操心的,又要開始幫忙出主意了。
她懶得管了。
*
翌日。
江岑溪頭發亂亂地走出房間,準備打水去洗漱,一出門便看到莫辛凡快速湊了過來:“神仙奶奶,我去幫您打水!”
說完不等她回答,莫辛凡已經一溜煙地去了。
江岑溪沉默地看着,猜測他們商議一夜的結果是……賴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