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錦賽出征之前,孟川瓊和池豆蔻的關系比之前冷淡了很多,兩人見了面也很少聊天,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兩人不認識似的,形同陌路。可要是說他倆形同陌路也有些不太妥帖,因為孟川瓊偶爾有時候會偷瞄幾眼池豆蔻以表示關心,他想看看池豆蔻的一舉一動,不為别的,他就是想知道,哪怕不說也會從眼神裡流出來,可是到頭來的池豆蔻也沒有和他增添幾分熱情的回應。
此時的孟川瓊就覺得自己之前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都是枉然的,覺得是池豆蔻抛棄了他,不要他了,選擇更高檔次的搭檔去配合,在他眼裡,她就隻是個熱愛事業小白球的小女孩。
可是孟川瓊不知道的是,池豆蔻在大家面前表現的嘻嘻哈哈、大大咧咧都是她表現出來的假象,她那脆弱而不為人知的一面永遠是藏在心裡,藏在角落裡的。你說她心痛嗎?那肯定心痛,畢竟孟川瓊是和她一起走過一生一次的青奧會,和她拿過全錦賽的冠軍,和她走過風走過雨的靈魂搭檔。她的倔強隻會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卸下,幾顆晶瑩的淚珠才會落下,獨自黯然神傷。
亞錦賽的機場,他們國乒大隊出了檢票口準備登機。
孟川瓊的瞳孔裡鋪滿灰色的暗光,獨自拉着紅色的小行李箱靠在牆上等待着,眼睛一動不動地就盯着池豆蔻的方向看,他的出神顯得他有些滄桑和憔悴,沒有一點精神。他就那麼看着不遠處池豆蔻和蘇羽涅在打打鬧鬧,這無疑又在他傷口上狠狠地紮了一刀,這一刀直達深處,血流不止,好疼、好難以忍受,疼得甚至聽不到外界的喧嘩聲。
他靠着冰冷的牆面,想到和池豆蔻在比賽中的一幕幕一幀幀的畫面,那種歡笑和淚水,那種羞澀與悸動都能觸動他的每一根心弦;他懷疑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對她好,自己對她的思念全部都被一扇門關在外面,怎麼敲打都無濟于事。他好無助,他做不到自己不對她好,她那麼可愛,那麼完美,太讓人有保護欲了,所以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現在的孟川瓊有些力不從心,憂傷的淚在他的眼角滑落下來,他扪心自問一句:“我真的配不上糯米團子嗎?不行,我不能放棄,更不能放棄她。因為我說過,混雙隻和池豆蔻!”他暗暗下了決心,手緊緊地握着身邊的小紅箱。
不遠處的池豆蔻則推着她的行李箱和蘇羽涅一路打打鬧鬧,還順手搶了蘇羽涅手裡的幾包玫瑰蒸汽眼罩:“羽涅叔,你的眼罩送我吧,我正好需要呢。這幾天我都沒睡好,你看黑眼圈兒都出來了,好不好嘛,羽涅叔。”
蘇羽涅看着池豆蔻這撒嬌小貓般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不過還是說了幾句:“豆蔻啊,你知道我這兒就這麼幾片蒸汽眼罩了,你都給我拿走了,好歹給我留一個啊。”
“求你了,羽涅叔。”池豆蔻雙手抱在一起求着,蘇羽涅雖然嘴上抱怨,但是卻還是答應了她,因為他也很寵着她:“行吧,你拿去吧,誰讓你是我們國乒的團寵呢。”
“謝謝你,羽涅叔。”池豆蔻拿着玫瑰蒸汽眼罩開心極了,笑過之後,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瞟向孟川瓊那邊,她心裡說道:川瓊哥,你這幾天也沒睡好吧?我給你搶了羽涅叔的玫瑰蒸汽眼罩,待會兒你一定要用啊,不用就不帥了!你用了之後能不能别不理我了……
她憋着小嘴兒不再看孟川瓊,反而看到廖佩蘭在和蘇羽涅打招呼,而蘇羽涅沒有看見,她便拍拍蘇羽涅,說:“羽涅叔,佩蘭姐好像找你呢。”
蘇羽涅聽了一整個兒都在吐槽池豆蔻:“豆蔻,你這不公平啊,我和佩蘭隻相差一歲,怎麼你叫她姐,叫我叔啊?”
池豆蔻賠着笑臉說:“這不是您權高位重嗎?”
“嘿喲,這可不興說啊,這龐導和龍隊還在呢。豆蔻,你說你這不是害我呢嗎?”蘇羽涅對着池豆蔻笑了笑,拉着行李箱就去找廖佩蘭。
前一秒池豆蔻還在笑嘻嘻地和旁人說笑,下一秒就把小腦袋藏在她的衣服領子裡,轉過身去釋放着她心裡不甘和疼痛的眼淚,她微微地啜泣着,回憶着和孟川瓊的點點滴滴,回味着在他身邊的安全感和溫暖,心裡就憋屈得不行,她還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就隻能看着他在不遠處傷心,什麼也做不了,還得忍受着他對她的誤會和冷漠,她覺得他在漸漸地疏遠她,像抓不住的風、捧不住的水、握不住的沙……
池豆蔻的情緒還是被後來的龐達海發現了,他悄悄地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關心地問:“妹子,你在幹嘛呢?”
“嗯?!達海哥,我沒事。”池豆蔻聽到聲音後胡亂地用衣服擦了擦眼淚,吸了吸小鼻子,勉強露出微笑,說,“你……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