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他們怎麼引誘,那個看起遲鈍的男人,隻是繃着臉不說話。
Omega的交際手段從小培養到大,按理說,撬開一個沒什麼心機人的嘴巴,是很容易的事。
何況那是什麼很值得保守的秘密嗎?
他們連自己的婚姻都能大方的用來調侃,對于這種根本不算隐私的事,随口說出去,轉頭就會忘光光。
再說,一個普通到沒特色的平民Alpha,卻得到一個相當有權有勢的O,不管從哪裡露出一點點細節,也隻會讓其他人羨慕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根本沒有羞恥的必要。
這樣别人完全羨慕不來的事,完全可以拿出去做吹噓的資本。
金滿卻從頭到尾都在看桌上的牌,問什麼都是那副走神的樣子,完全是答非所問,全程已讀亂回。
一個膽大的Omega挑起眉毛:“嗳,你難道真的是被包養的嗎?”
“又不是要問你們怎麼做那種事,幹嘛這麼緊張,我也可以和你交換秘密嘛。”
他們完全是很有興趣的樣子。
但開玩笑,在座的Omega見多識廣,随便掏出一個秘密都能驚掉無數人的下巴。
邪惡的事看多了,無論什麼事都見怪不怪。
風度翩翩,虛僞好色的Alpha大家都見多了,攻陷這種居家型的好男人,他們非常有興趣。
“聽人說,不止Alpha,Omega有時候也會很色,對信息素很着迷。”
“你這麼不好意思,該不會是他主動勾引你吧~”
這種臉紅耳熱的話題,大多隻是調侃打趣,不會有人當真。
有不少Alpha會踏進陷阱,開始自吹自擂,淪為圈子裡的笑料。
金滿卻突然擡起頭,生氣地說:“沒有的事。”
“什麼沒有的事?”
金滿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在背後說别人的壞話,不是非常的沒品嗎?”
“啊,什麼啊,勾引也算壞話嗎!”
金滿望過去,眼神不知怎麼的,很有威懾力:“我不知道你們上流人的事,但在我眼裡,勾引就是一個很壞的詞,把兩個人互相喜歡的事,說的這麼下……”
下什麼?
金滿悶悶的閉上嘴巴,把一肚子火的吞了回去,他顧及到這裡都是Omega,不想說那麼粗魯的詞。
他隻是不想回應那些無聊的話,他說不了那麼漂亮謙遜的恭維詞,但是那些諷刺,嘲笑,即使換了一個笑盈盈的口氣,也不是聽不出來。
所以說他最讨厭應付這類人。
不是沒有人口不對心,言不達意。
讨厭他蹭飯的親戚,即使摔鍋打盆,端出來的飯也是熱乎乎的,罵他砍腦殼的老師,拿着手電筒挨家挨戶的找他去上晚自習。
那些用堅硬的話,惡劣的表情包裹的行為,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從一灘爛泥裡拽出來。
但是他們都是反着來的,笑盈盈的嘴巴裡,說出來最惡毒的話。
以前他不清楚,不明白,吃了很多虧,後來明白了,又覺得那隻是一些小事,不值得在意什麼。他從肮髒的泥土裡來,滿身的泥點子,永遠也洗不幹淨。
可金滿也從來覺得,那些泥也很好,當他自己難過的時候,他回憶山上那些樹,荷塘裡的荷花和蛙叫,在柳樹的樹蔭下,一個一個捏出來的小泥人,那些泥濘的塵土,就像他的血肉一樣,構築了他整個人。
他又怎麼會覺得自己髒呢?
隻是外界不停的反饋,那些鋪天蓋地的話,那些一塵不染的環境,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品格,自卑自抑,但是到底,身體裡流動的塵泥足夠堅固,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批評通通砸得稀巴爛。
他不會輕易受傷害,他還要為家庭遮風擋雨,他要像樹木一樣,抽出高高的枝葉和嫩芽,把根深深地紮下去,保護他的家。
即使失敗了。
但是那也沒有關系,如果他不能成為一個非常了不起的Alpha,那麼成為一個普通的Alpha,做一個好人也不錯。
總有人想要告訴他,他是什麼樣的人。
金滿對此真想報以大聲的嘲笑,他什麼也不是。
這樣想一想,他大概真的非常的喜歡陸燕林,即使金滿時時否認,害羞,一個人時也不敢把那個話題拿出來咀嚼。可是他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他有那麼多大膽的話語和聲音,卻總是因為他的到來,變得那麼的笨拙和沉默。
但那種喜歡,好像也在慢慢消逝了。
金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喜歡彼此,又為什麼要勉強坐在一起聊天。”
他看向把他坑來這裡的許栀:“在這些夫人裡,你是原來的底層嗎?”
“剛才我誇你的項鍊很好看,你明明很高興,但是那個太太說缇芙尼,下等人才戴,你馬上就摘了。”
許栀立刻臉色慘白,傻傻地看着金滿,明顯的慌亂,其他太太臉色各異,對這樣的羞辱不但不害怕,甚至是樂見其成的,反正被指責謾罵的又不是她們,看熱鬧又何樂而不為呢?
她們繼續嘻嘻哈哈,優雅而驕矜,這個老實人突然的震怒,不但沒有震懾住他們,反而讓他們覺得有趣,快樂,新鮮。
說吧,随便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