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過如果遇到陸燕林,應該說一些什麼,或者陸燕林可能會問,自己又該怎麼回答,好在金滿誰也沒有碰到。
金滿在這裡生活五年,卻沒有覺得太熟悉,他在一樓轉了一圈,看到牆壁上的兒童畫,這裡本來有一幅水墨寫意,可惜被小偷弄壞了。
大約是嫌棄牆壁空着難看,玉姨在這裡挂了陸知的畫。
金滿認認真真看了一會兒,走上二樓,主樓的卧室裡也有一些他的東西,但是都不多,等他走了之後玉姨會收了扔掉,那些沒有用的東西,在陸家都不會呆太久,如果他擅自去收,說不定又會變成别人新的困擾。
他走到陸知的房門前,輕輕打開門,把那隻洗幹淨的玩偶公雞,放在小床旁邊。
他希望這一次能夠比之前都做的好,他不是一個好的伴侶,也不是一個好的爸爸,那麼作為一個好一點的人,幹脆利落的離開,應該能得到些許贊許吧。
他拍拍玩偶,在房間裡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沒有花很長時間就整理完了所有的行李,多的一部分寄了出去,剩下的打包好,方便到時候自己去拿。
奢侈品他都裝好,放在卧室的桌上,一些細碎的小部件,袖口,領夾之類,佩戴的時候粗心大意,不小心遺失過幾個,他找不到了,在市面上好像也沒有流通的款式,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錢。
金滿放了自己的銀行卡,如果這些不夠,實在補不上再去想其他的辦法。
他覺得臉紅,想了想,又翻了翻床底下,那裡還有另一個盒子,當初結婚的時候,親戚沒能撐過那個冬天,去世之前給金滿留下了一小塊金子,是顆豆子的形狀,工藝很老但是耐看,加上這個應該夠了。
這麼想着,心裡終于有了一種輕松的感覺。
他過着很便宜的生活,養成了普通的性格,沒有經曆過什麼大事,也不知道自己處理的對不對。
這樣一件一件的歸還,好像要把這五年來的生活全部都剝開,什麼也不要。但其實不是的,他覺得自己錯了很多,他笨拙,他不聰明,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勉強,那些造成的傷害沒有辦法彌補,所以但凡能讓别人少一點損失也是好的。
金滿買了一些東西,打車去了嚴瓊女士療養的溫泉山莊。
他沒有打算進去,托門衛轉交,但是在門口卻碰到了辛彌鶴,他開着一輛敞篷跑車,驚訝的摘下墨鏡:“金滿。”
Alpha回過頭,他臉色很白,眼眸靜靜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到他也沒有太驚訝,點了下頭就打算走。
辛彌鶴牢記着白臨那個老頭子的話,對金滿的态度有所轉變,他關了車門,笑嘻嘻的搭着他的肩膀:“來看小知對不對,你不知道,燕林哥把他罵的可慘了。”
金滿掙了下沒掙開,辛彌鶴說:“他還受傷了,你不去看看嗎?”
這句話說出來,Alpha明顯遲疑了一下,慢慢的抿起嘴角,似乎想說什麼,最後變成了一句略帶無奈的:“會有醫生照顧他。”
辛彌鶴嘿的笑了一聲,他拽着金滿的胳膊:“都到這裡,好歹去看看。”
金滿摸了摸口袋裡的遊樂券,那是攤位上賣掉的最後一塊餅幹換來的,他猶豫了一瞬,辛彌鶴便拽着他,把他帶進了山莊。
以後大概見不到,那麼現在去見一面也好。
辛彌鶴帶着金滿,一路上都在和他搭話,但是他發現Alpha有什麼心事,什麼也沒回答,隻是點頭或者搖頭,對辛彌鶴探聽的事,閉口不談。
别墅裡飄蕩着鋼琴聲,金滿覺得那個旋律很熟悉,很像五年前,他在門口聽到過的那支曲子。
他跟着辛彌鶴上樓,看到聲音的源頭,陸燕林在彈鋼琴,陸知坐在一個貴氣優雅的Alpha懷裡,擡起頭,輕輕親了他一下,Alpha挑起眉梢,看起來很高興。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那種幸福的感覺,通過音樂的聲音,一直一直傳到金滿的耳邊。
辛彌鶴微微一愣,他回頭看金滿。
金滿眼眸靜靜的,他看上去沒什麼特别的表情,隻是在聽,他聽得很入神,眼睛裡卻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他問:“辛先生,這首曲子叫什麼?”
辛彌鶴不太确定的說出一個名字:“心之花園。”
金滿點點頭,他的嘴唇有一點抖,似乎笑了笑,辛彌鶴不太确定那笑容的含義,好在金滿很快的恢複了平常那副好說話的樣子,他對辛彌鶴說謝謝,然後笑了笑說:“很好聽的,不過我要回去了,東西麻煩你轉交。”
辛彌鶴下意識問:“你去哪兒?”
他想問清楚,但是金滿已經轉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