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慕容淵事情處理完,見傅鸢還沒出來,準備去廟裡找她,剛上幾步台階,就看到她腳步匆匆從上面下來。
臉色不太對。
跟剛剛進去的時候分明兩種狀态。
慕容淵眉輕蹙一瞬,開口問:“怎……”
剛開口就被她拉走。
轉身之際,慕容淵眼角餘光掃到從廟裡追出來的一個熟人,目光落在牽着自己的手上,餘光瞥見的隻當沒看見,連已經出口的疑問都收了回去,乖乖跟着她走。
傅鸢拉着他,埋頭往去後山去,沒回頭也不說話。走了有一段距離,慕容淵看着她的背影片刻,被她拉着的手反握住她,定住腳步。
反被拉住,憋着氣隻顧埋頭往前走的人終于回了頭。
“嗯?”
慕容淵目光一錯不錯落在她臉上,問:“碰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
似疑問又似已然肯定。
被這麼一問,傅鸢恍然夢醒般,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一時無措,不過片刻後便恢複如常,笑着說:“沒有。”
“隻是,遇見一件很可笑的事。”
說完,即刻換了話題,前後看看:“看梅花是這條路嗎?應該沒有走錯吧?”
看出她不想說,慕容淵也沒有追問,上前幾步跟她換了位置,自己走在前,牽着她繼續往上走。
這後山跟寺廟裡比起來清靜許多,廟裡人絡繹不絕,但這後山一路走來,除了他們兩個,一個人都沒見到。
往上走了一段,草叢樹梢上竟有點點白雪。
“竟然下雪了。”傅鸢驚喜。
上京城裡一片雪花都沒落,都不知道有下過雪。
再往上走,最後走進一個院落。
院門推開,傅鸢一眼便看到院中那株開得正好的紅梅。她第一次見到長得這樣高大繁茂的梅樹,一株就占了半個院子。樹上還挂着雪,白雪襯得花紅似火,綴滿枝頭,好不熱鬧。
傅鸢癡癡看着一邊驚歎,一邊不自覺往前走。
看着她滿眼驚喜的樣子,慕容淵松開手,站在原地就這樣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跟上去,在她身邊站定:“喜歡嗎?”
傅鸢仰頭看着,“嗯”了一聲,不由看向他,點點頭,又擡頭四處看。
慕容淵跟着她的目光擡頭。
透着白雪冷意的梅香沁人心脾。
傅鸢不由喃喃:“好香啊。”
說着踮踮腳深吸一口。
下一瞬,頭頂那一枝被身旁的人擡手拉下來,送到她面前。
傅鸢:“…………”
一挑眉:“我自己也能夠到。”
看她不服挑眉的樣子,慕容淵眼裡都是笑意:“那我松手了?”
“松呗。”傅鸢很是無所謂,等枝丫從他手中脫離時,突然注意到枝桠上挂着的殘雪,忙喊:“啊,别别别……”
卻晚了。
枝丫彈落了一片雪,白雪撲簌簌下,傅鸢下意識抱頭躲。
看着她喊着,笑着往自己身前躲時,慕容淵一時怔住。
等這一場雪落完,兩個人都被雪淋了一身。
傅鸢撥撥額發臉上的雪花,佯怒:“你故意的吧?”
看他頭上也都是雪,忍不住笑:“你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慕容淵回神,沒有辯駁,隻是淺淺笑着,擡手幫她拂去頭上的雪。
傅鸢無意間一低頭,發現不止雪,花也掉了些下來。
“你看,人家開得好好的,都被你弄掉了。”
說着彎腰撿起一朵完整的梅花,擡手就往他耳朵上别。
“那就罰你戴着它。”
罰你……
慕容淵眼睑低垂一刹,随即彎腰低頭,方便她動作。
傅鸢本來是抱着捉弄他一下給他戴花,可戴好一看,忽失了言語。
竟然……
竟然還挺好看。
“李大人!”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傅鸢一驚,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摘慕容淵耳邊的梅花,不過卻被他先一步扣住後頸摁進懷裡。
院門口的人隻看到一抹被甯王護在懷裡的鵝黃色背影,沒看到臉,想多看一眼,卻被院中人淩厲的目光斥了回去,随即就被陳昭“請”走。
傅鸢臉埋在他胸口,沒聽到什麼動靜,小聲問:“走了嗎?”
慕容淵從空蕩蕩的院門口收回視線,垂眸看了眼懷裡的人:“……還沒。”
又過了一會兒,傅鸢忍不住問:“還沒走嗎?”
一頓:“……他該不是要過來吧?”
人真要是過來,那他們倆現在這樣隻怕更麻煩,傅鸢忙往後退,從他懷中退出來,回頭的一瞬,聽到身前的人說:“走了。”
回頭果然沒見到人,傅鸢長舒一口氣。
“很害怕嗎?”慕容淵開口問。
“被人看見你跟我在一起。”
“當然怕啊。我們說好跟以前一樣相處。其實除了像以前一樣相處,我也不知道還能跟你怎麼相處,雖然你不挑我錯處,但想來應該是不太合規矩的吧。被這些上京城裡的什麼大人小人看見了,萬一他們借題發揮找你麻煩怎麼辦?”傅鸢說着趕緊将别在他耳邊的花取下來。
她心裡七上八下不安定,他卻看着她一直笑,笑意并不張揚,但明顯能感覺到他很開心。
傅鸢莫名:“笑什麼?”
“……我臉上有東西?”摸摸自己的臉。
慕容淵上前忽然握住她的手,在她驚而後縮時将她手裡的梅花拿了回來:“給出去的東西可沒有收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