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遍,三個耳光。
“你要是喜歡說就繼續說,你說一次我打你一次,絕不會叫你口舌白費。”傅鸢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看着地上的人。
傅思月趴在地上,捂着已然腫起的臉,歇斯底裡尖叫:“啊啊啊啊啊!來人!來人!”
她這一喊,旁邊的人才像是大夢初醒般,一個丫鬟跑出去喊人來。
傅鸢想脫身,可慢了一步,一群護衛沖了進來,堵住了去路。
“都愣着幹什麼,把她的手!把她的手給我砍下來!”傅思月大喊。
“我看誰敢!”那些護衛一看就是練家子,傅鸢自知眼下情勢不利自己,卻也知道此刻自己絕不能露怯。
“連她們我都敢打,你們要是動我,是打算全家老小的命都不要了嗎?”
那些護衛一聽這話,一個個都遲疑起來。
見那群蠢貨還真被她幾句話唬住,傅思月氣急敗壞:“一個賤民也能把你們吓成這樣?”
“今日誰把她的手給我砍下來,我不僅保他全家老小平安無事,還賞黃金百兩!”
就算到時候爹爹生氣,但手已經砍了,木已成舟,爹爹再生氣也不過氣一陣子。
黃金百兩,如此大的誘惑在前,有人動了心。
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動手,門口的護衛被人一腳踹開——
“誰敢動她試試!”
“小侯爺!”想還手的人看清來人慌忙跪下,也被一腳踹開。
楚雲逸黑沉着臉,不管是下跪的還是笑臉相迎的,統統無視,徑直走向傅鸢,拉開她的手,緊張地上下打量:“沒事吧?”
見到他,傅鸢稍稍松了口氣,搖頭:“我沒事。”
确認她真的沒事,楚雲逸才分出精神來跟人算賬。轉頭看向剛才叫嚣着要砍人手的傅思月,她剛剛那話可不是像是說笑,他要是再晚來半步……
傅思月被看得心裡直發憷,踉跄往後退:“你、你想幹什麼?”
楚雲逸二話沒說拔出護衛腰間的刀,直沖傅思月去。
水榭裡一片尖叫。
傅鸢驚而攔住他:“雲逸!”
楚雲逸動作頓住,看向她:“你别管。去外面等我。”
傅鸢抓着他胳膊的手半分不松:“我出來太久了,再不回去大哥他們要擔心了,你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扛不住她懇求的眼神,楚雲逸壓了壓心頭的火,擡手一擲,手裡的刀跟傅思月擦肩而過,紮進後面的牆裡。
傅思月腿上一軟,癱坐在地。
“今日這筆賬,先記着。”
楚雲逸環視衆人:“若是有人再敢動她分毫,我必千倍萬倍地讨回來。”
*
出了水榭,前面拉着她的人越走越快,傅鸢以為是怕人追上來又找麻煩,于是一聲不吭,小跑跟上。
埋頭往前跑,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來,傅鸢一頭撞到他後背上。
傅鸢揉揉頭,不由回頭看:“我們不跑了嗎?”
一肚子火氣剛散去一點的楚雲逸聽到這話,頓時用力深吸一口氣。
他有時候真的很想知道她這腦子到底怎麼長的,半點看不出來他是在生氣,竟以為他們是在逃跑?
“呵。”氣到笑出來。
“不把我氣死你是心不甘是吧?”
傅鸢怔怔,有些懵,但直覺她要是多問,隻會火上澆油,于是機靈地轉了話題:“今天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本來想說自己就隻能翻窗跳河争取脫身了,但話到嘴邊轉了個小彎,說得很是可憐。
“你還知道啊,她們把你逼到這個份上,你以為說要砍你手是吓唬你嗎?結果你倒好,反過來攔我?就算心軟……你憑什麼對她們心軟?她們有什麼好值得你心軟的?難道在你心裡我連這些人都比不上嗎?你怎麼不對我心軟心軟?!”
連珠炮似的質問,傅鸢連連後退,擡手試圖安撫:“這、這話從何說起啊,她們怎麼能跟你相提并論?真要比那肯定也是你要重要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渾身炸起來的毛收了收,楚雲逸盯着她:“少花言巧語。”
“若我真的重要,那你從青州回來為何都不跟我聯系,我給你寫的信你也一字不回,如今來了上京也根本也沒想過要來找我,你倒說說,我重要在哪兒了?”
“你給我寫信了?”
“休想裝傻充愣蒙混過關,一封信出岔子沒收到,難道三封信都出了岔子?”
一聽他說是何時寄的信,傅鸢想起來,那個時候應該是她跟裴誠剛回來的那幾天。當時她跟裴誠都是一身傷,一進家門,就把家裡鬧了個人仰馬翻,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他們倆身上,估計是哪裡疏忽出了岔子。
傅鸢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那段時間家裡有點事,信估計是哪裡疏忽弄丢了,不然我不可能看到你的信卻不回你。但也的确怪我,回來之後是應該跟你說一聲的。這次來上京是有要事要辦,事情昨日才辦完,還沒來得及去找你。”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楚雲逸輕哼一聲,心裡卻已經生不起來氣了。
“我大人有大量,自是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是是是!”見他不生氣了,傅鸢忙不疊應,想起來錦園的路上順路買的點心,拿出來讓他嘗嘗。
楚雲逸生在侯府,從小錦衣玉食,尋常點心根本看都不會看,不過此刻看着傅鸢送到面前的點心,卻沒有拒絕,伸手去拿。
不過手剛要碰到點心,忽然換了方向,握住傅鸢另一隻手的手腕,盯着她手上憑空多出來的一道疤痕,他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她便受驚似的想要抽回手。
楚雲逸意識到不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放:“這傷疤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就不小心摔倒了。”
“‘不小心摔倒’?摔倒會留下這麼深的疤嗎?傅鸢!你哄三歲小孩呢?”楚雲逸一把将她拉到身前。
“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