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葉苑已然準備好了随機應變。

巧歲突然開口：“是我看錯了，是我同小姐開玩笑的。”

“就是嘛，隻是玩笑，我的馴馬師，我還能不知道？” 楚倩倩一把拉過葉苑的袖子，将她拽了過來，“謝越哥哥，你就别為難我的馴馬師了，我還要趕緊練習呢。”

謝越冷冷地看了葉苑一眼。

葉苑被楚倩倩拉走之後，便扶着着她上馬。那馬鞍還是舊的，沒換，換馬鞍的人已經死了。

謝越已經從看台上下來了，身邊有手下湊過來同他說了幾句話，他很快便離開了。

雖然如此，但她知道，依照謝越的性格，一個懷疑的種子已經在他心中埋下。

葉苑替着小馬倌收了屍，葬在了幾裡地外。

小馬倌死了，便空了一個職位出來，葉苑想了想，對元朗說：“這人可否由我來推薦？”

元朗做了一個順水人情，此事便由葉苑來确定。

這些時日，葉苑去馬場訓練，而十郎則在家中照着她畫的草藥圖尋來草藥，然後做藥膳給那些大戶人家送去，以此來謀生。

一間偏僻的小院，雖然荒廢破敗，但有幾株頑強的細竹，依舊翠綠地生長着。

葉苑削了青竹，做了笛子。上一世，她被謝越關着，痛苦不堪，便用這管笛之聲疏解。因為又遇見了謝越，她心裡不平靜，無意間摸出笛子，放在唇邊，那吹出來的笛聲，又是同樣慣性的哀涼。

葉苑苦澀笑笑。

十郎正在院中，正看着她。

葉苑問：“你還想聽嗎？”

十郎搖頭。

葉苑将那笛子收了起來，“等下次我能吹出那逍遙自在的笛聲時，我再吹給你聽。”

入夜，葉苑睡下。

沒過多一會兒，她的房間便傳來很重的響聲，還有叫聲。十郎在黑暗中立即睜開眼睛，拿着刀沖入她的房間。

沒有其餘的人。

葉苑雙眼緊閉，似乎進入了夢魇，從床上摔了下來。

十郎跑過去，拿起床上的棉被将她裹起，可葉苑依舊很痛苦，呓語，臉上有汗珠滾落。

十郎湊近，葉苑突然用力地掐住他的手臂。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蓋上棉被，可她卻一口咬在了十郎的手上。十郎身體微微顫抖，沒有掙脫。

他猶豫一下，卻還是沒有抽出手，等着葉苑緊掐的手指慢慢放松下來，重新擺脫這夢魇。

-

連連細雨，一輛遊船畫舫停靠在如霧的水面之中。

一竹笛聲吹奏，聲音清蕩悠揚，曲子浩然，吹笛人自在而惬意。

突然，在這笛聲之中夾雜了一兩聲豔麗的琵琶之弦，變為靡靡之音。

笛聲立馬斷了氣口，一人長身玉立，放下了笛子：“誰在彈琵琶？”

“回殿下——”

何人能稱殿下？這一句稱呼便把來人的身份透露了。七八分，

“是江南名伶許小芝。”

謝熙伸了個懶腰。面上沒什麼情緒，将笛子塞入懷中，

“殿下，這名伶明顯是欣賞您的笛聲，要和您共奏，您不繼續？”

“那琴聲雖然好聽，但就像是攀附的藤蔓，并無風骨。”

跟在他身邊的林東路，雖身為陪讀，但也是官家子弟，喜好風雅。

這江南四大名曲他都有所耳聞，他隻知道江南名伶琴棋書畫樣樣都是頂絕的。

謝煦興緻散了，回了頂樓，與衆賓客一起把酒言歡，很是熱鬧，他即便坐在窗邊，也依舊是這群人的中心。

風吹動窗柩，細微的雨絲沾染上他的墨發，他隻穿着外袍，手撐着腦袋，縱情飲酒，縱着江南的雨夜，别有一番潇灑和從容自在。

半晌後，謝煦乏了，他來到了休息的卧房，房間隐隐有響動。

雕花的窗棂半掩。隔着一層輕紗的卧榻之上，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臉。

簾子被掀開，竟是藏了一女子，

那女子兩雙眼睛大大的顯得無害。她衣衫半褪，發出一聲極其嬌媚的聲音。“公子，長夜漫漫，奴想與您作伴。”

“好啊。”

女子心中一喜，她輕輕擡起手腕，想要摟住他的脖頸。但下一秒，她手腕的拉住，謝煦動作自然流暢，未有一絲停頓的推開雕欄窗戶。

“公子！”她瞪大眼睛大喊，“你這是幹什麼！”

撲通一聲，女子被扔進了水中，渾身濕透。

謝煦笑道：“自然是與我作伴了。”

“奴家說的不是如此！公子快救救我，我不會水！”

謝煦慢條斯理的從床邊扯過一綢緞，原是床邊系着的圍賬，朝她扔了過去。那綢緞像是長了眼睛，立馬便被抽走。如此反複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