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謝煦下了馬,将這兇悍的馬叫做小乖乖。
元朗雖然心裡服了,但嘴上不肯認輸:“要我看,要不是這幾天新來的馴馬師練的好,你這馬早就懶了!”
謝煦眉骨微動,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哦?你說的馴馬師是誰?若是性格不比這馬烈,可騎不上它。”
元朗立馬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說自己記錯了。
他不禁想,要是葉苑和謝煦認識,這兩個人愛馬如癡,肯定會惺惺相惜。
在馬場的高台上。
葉苑看到了全程。
謝煦覺得有人在望着自己,他朝她的方向看去。
那雙眼睛如灼灼桃花般潋滟,其中卻帶着冷冽。他騎的那戰馬上,正是葉苑曾經騎過的。隔着遙遙的距離,也能感覺到那眼中的肅殺寒冷之意,他淺淺的勾起唇角。
葉苑向後退一步,隐沒了身形。
她若有所思,謝煦多年習武,五感超群。
她第一次見到謝煦時,覺得他行事不羁,猶如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文人,氣質如芝蘭玉樹。這一次,他的形象才與上一世國難之時,令人聞風喪膽、帶兵打仗沖鋒陷陣、浴血奮戰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狩獵時,她若在馬上起舞,即便技藝精絕,能令人側目,但恐怕并不能在謝煦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得賭一把。
冬天過去,最後一捧梅花已經凋零,轉而變得春水消融。春草萌發,開春之後,日溫漸暖,春日圍獵也開始。
那一片被圈起來的廣袤原野,是皇室的專屬領地。
圍獵還未開始,但早已有了熱身運動。
草坪上面設置了障礙,比賽的人需要騎馬避開障礙再射中靶心,隻有一發箭的機會。一行人都騎着駿馬,有人趁着剛剛騎馬,眼前并沒有障礙物,便想提前射,但距離太遠,失敗了。歎氣的是頭。
此時有一人緊随其後,他速度不慢不快,順利地越過所有障礙,到了射擊的地方拉開弓,一擊必中。
正是謝越。
他向太子投去目光,太子一馬當先,但太子的馬上沒有任何箭,他心情愉悅了一下,卻又皺起了眉頭。
謝煦先所有人一步回來,快到了起點,他回首,嚣張的彎弓拉開了弩,隔着最遠的距離——一擊必中。
瞬間收獲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他人才剛剛開始返回,他們在看的時候,眼中都露出驚訝和贊賞。
許多人稱贊道:“太子殿下當真厲害!”
謝越手指緊緊地握着弓弩:“确實。”
謝越向來暗藏鋒芒,但也許在謝熙面前根本就無所避,有他在的地方,他永遠出盡風頭。
太子随意駕馬,一副懶散模樣,收了弓箭,理所當然。
這圍獵場上還沒什麼獵物出來,躲藏的隐蔽了些,需要發現。
有人喊道:“你們快看,那裡是不是有隻兔子?”
太子眼力最好,早已經拉開弓箭,蓄勢待發。
但出現的不是獵物,而是楚倩倩。
她突然出現在他的視野,她驚喜地看見他,喊了一聲“太子哥哥”。
謝煦并沒有收起弓箭,反而舉起,他疏懶張揚,仿佛風幡都在為他而搖動,閉起一隻眼睛,瞄準:“雖然是隻倉鼠,但聊勝于無了!”
“啊!”楚倩倩聽到吓了一跳,“是我!是我!不是倉鼠!不要放箭!
謝熙恍然大悟,放下弓弩。
身邊其他人教訓道:“這裡危險,不想當獵物救不要随意闖入。”
她委屈的嘟起嘴巴。
謝煦沒再朝楚倩倩投去一眼,瞥近了綠草坪上蹦跳的兔子,他挑眉笑,揪起兔子耳朵。逗弄起來,很快離開了。
楚倩倩目光失望。
巧歲跟了過來:“小姐别傷心,等會你換了騎馬的裝扮,太子殿下定然對你刮目相看。”
楚倩倩點頭,她跑回了營帳,在台前梳妝打扮,她插了好幾支金钗,仍覺得不夠漂亮。今日她就是要給太子表演,她知道上一次太子回來後沒過幾日,便去了馬場,那個時候她不在,錯過了,真是可惜,這一次她要全部都補回來。
鏡中的人穿着騎裝,頭上卻戴着金钗,雖然漂亮,但也隻有漂亮,像個精緻的假人,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展示美。
楚倩倩對着鏡中照了好久,才一溜煙跑出去,她跑到太子的營帳門前,有人把她攔了下來。
“我找太子哥哥有事,你們快讓我進去。”
“太子殿下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許靠近。”
楚倩倩氣到了,她扭身就要走,卻又突然返身,直接沖進了帳篷。
帳篷中,謝煦頭也沒擡:“帶她出去。”
“太子哥哥,我這幾日學了騎馬,會一些馬術,我一會兒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兩個侍從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說了一句抱歉,失禮了,抓着她往後走,她不願意。
楚倩倩快哭了:“太子哥哥,你看看我,專門為你……”
謝煦本來要叫人堵住她的嘴,他擡頭,看到了楚倩倩。
楚倩倩此時,與剛才的裝扮完全不同,穿着一身騎裝,臉用紗巾擋住,隻看得到眼睛,這雙眼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