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要挾:“你若不願當我的壓寨夫人,我便把你這情郎殺了!”
“我答應你,” 葉苑确認是謝煦後,沒有猶豫,“但我有條件,今日你讓他留在這裡陪我,明日你放了他,我便嫁給你。”
那綁匪們聽到之後,努力控制住上揚的嘴角。
老大開口,裝作十分大度:“既如此,那便讓你們團聚一晚。”
這幾名綁匪走了,還留下兩個人在門外看守。
房門關上,屋内光線昏暗,窗子全部被封鎖住。
葉苑先開了口:“太子殿下,你為何在這裡?”
謝煦笑了:“我若說是為了你呢,怕你真做了壓寨夫人。”
“那我謝過太子殿下。”
“其實……” 謝煦原本表情散漫,因為黑暗,他并沒有看到葉苑的動作,隻感覺肩上一沉,呼吸間有清香的味道,這味道迷人,讓他原本要說的 “謝” 字,吞了回去。
她靠近了謝煦,側臉靠在他的肩上,貼近他的脖頸,嘴唇微微張開,輕喘着氣。
謝煦感覺脖子輕輕發癢,熱氣噴灑在上面。
“隔牆有耳。” 她用氣音說,“太子殿下,是故意被抓來的嗎?”
謝煦喉結滾動,嗯了一聲。
“原來如此,依着太子殿下的武藝,他們該是很難得逞的。不過這群匪徒表面上在做戲,實際上應該另有所圖。”
“你早就知道了?”
葉苑沒有開口。
謝煦感覺到有一雙手環繞住他,掌心柔軟,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他的手腕。葉苑像是剛剛反應過來,兩人距離實在突破了應有的禮儀:“太子殿下忍一忍。”
那手指反複摸索,在他手腕上越磨越癢,繩子終于解開了。
靠在謝煦身上的葉苑也拉開了距離。那種溫柔的感覺撤離他的身體,他感覺有些不習慣。
“太子殿下,繩子已經解開了,我們先走。”
葉苑說着,身體更加往後退。但是在黑暗之中,她失去了方向,臉頰反而輕輕擦過謝煦的下巴,徹底亂了禮數,謝煦沒有動。
“我如果不來救你,你該如何全身而退?”
葉苑想了想。
“我并非三頭六臂,他們人多勢衆,我自知并無可能全身而退。若是太子殿下無法幫我,我隻會先委身于此,再找機會跑掉。”
謝煦皺起眉,在這黑暗之中,沒有人能看見。
同樣,葉苑的表情也無法被看見。
這番話清晰明白,審時度勢确實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越是清醒、理智卻又無能為力,隻能沉淪的人,越是讓人生出憐愛,不是嗎?
葉苑繼續說:“太子殿下,我身份卑賤,這樣的人便是如此,會被人輕易玩弄。”
她的話裡并無任何自輕自賤的意思,仿佛隻是在陳述一種事實。
謝煦的心突然被狠狠觸動了一下。
他沒有再多想,便直接握住葉苑的手腕,拉起她,帶着她走。
這旁邊便是一間大屋子,裡面有人在交談。葉苑和謝煦對視一眼,兩人停住。
屋内,這群土匪的頭目都在這裡聚集着,他們聲音很大,幾乎要吵了起來。
“要我說,那太子和那大小姐被抓了起來,咱們幹脆直接抓住那大小姐,自然也就威脅得了太子,讓他幫咱們把那官兵都殺了。”
在屋外聽到他們發言的謝煦臉色收起那副玩世不恭,變得冷下來。他看了一眼葉苑,拉住她的手愈發收緊。
“老五你怎麼回事?當土匪上瘾了,這是什麼好人做派嗎?你以後都想當土匪了?”
“是啊,當地的縣令把我們的東西全部搶了過去,不僅如此,他們長期為非作歹,我們被他們逼得不得不上山為匪,尋得一方安甯。咱們呀,可别本末倒置危害一方。若真如此,我老子娘那不得托夢揍我一頓。”
老大歎了一聲:“如今隻得從長計議。若真促成那兩人姻緣,想來我們求一求,倒也不是難事。”
葉苑終于明白為何此事古怪,這群土匪收了錢卻依舊要把她綁來,原來是想借機向上請命。
謝煦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考:“這些人所言還需要查清楚,不過這裡确實不安全,我們先走。”
突然,有人大喊,猛敲鑼鼓:“偷襲!偷襲!”
站在瞭望台上的土匪剛講完這一句,便被不知從哪來的一箭直接射中,那土匪倒地,黑暗中傳來墜物之聲。
這是官兵來了?
土匪們一窩蜂地沖了出來,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一下子推開。場面十分混亂。
老三也忘了他們本該被關在房間,神情焦急:“你們快逃吧,官兵來寨子裡打殺了!”
謝煦眉心一擰,抽出老三的刀,老三吓了一跳,卻聽見他說:“一會混亂,你帶她撤離,要讓她毫發無傷,此後你們苦惱之事,我自當為之解決。”
老三一喜,擡手接住謝煦扔來的刀,拉住葉苑。
葉苑眉眼沉靜:“太子殿下不與我們一同逃跑嗎?”
謝煦搖頭。
人們都朝着一個方向逃跑,他卻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沖了過去。
葉苑聽見一聲兒童啼哭,在這混亂之中,逃跑的人裡面竟然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和帶着小孩的女人。
她停住腳步,臉色愈發疑惑,向老三詢問。
“這山寨易守難攻,他們之前便與我們起了幾次沖突,這次恐怕是要下狠手。”
老三這個大漢此時眼中帶有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