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謝越的命令下，下了船。

謝越腳踏上船，船隻搖晃。

他彎腰進了船艙，看了一眼還在睡着的楚倩倩，他原本是要接她回去的，但是目光緩緩轉向了葉苑。

他饒有興緻地坐下，不着急起來：“你還真是回到了将軍府，寄人籬下的日子過得如何？”

葉苑一臉淡然：“這倒輪不到你操心。”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将軍要給你安排姻緣，你不是向來清高嗎？怎麼就願意如此嫁人了？這次是正妻的位置，你很滿意吧？”

他嘴上說着葉苑即将嫁人，手上卻絲毫沒有顧忌，抓住她的手。

葉苑想撤回卻沒有撤開：“您放肆了。”

謝越的黑眸盯着她：“你拽着我的袖子，難道不是想讓我救你？”

“你恐怕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您将楚小姐抱回去，她睡着了。”

葉苑偏過頭，看着睡在她肩頭的楚倩倩，她一副沒有要醒的樣子。

“我自然會抱她回去，”謝越皺了皺眉，本來握着她的手松開了，他聲音裡多了幾分嘲意，神情輕慢，“你真要嫁給那個酸腐書生，隻會做幾首酸詩的臭秀才？”

葉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謝越極其讨厭她那副模樣，直直地盯着她：“若是将軍讓你當我的妾室呢，你也會聽？”

葉苑輕輕笑了笑。

“您不是喜歡楚小姐嗎？”

她看着船中的燭火，燭火為她映照出一副朦胧的光，剛才那輕笑的模樣，仿佛在這船之中，她才是主導，高高在上。

謝越不悅：“張嘴。”

葉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副沒聽到的樣子，忽視了他的話。

“若是今日有人失足落進湖中，明日将軍府少一個人，那也不足為奇了。”

謝越威脅她，可葉苑最不怕的就是死。

還來不及思考，便感覺有東西飛快伸到她唇邊，将一個東西塞住了。

謝越一向是下命令，等待别人乖乖屈服，這次卻出乎意料。

她的舌尖感覺到一股酸澀，不由得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應該是還未熟的青梅。

謝越見她皺眉的樣子，來了幾分趣味。他看到，她粉色的舌尖微微露出一點，像是要将這梅子吐掉。

他應該捂住她的嘴巴，讓她将這梅子咽進去，他本來就是要捉弄她，可卻目不轉睛地看着，忘了動作。

也許是楚倩倩在一旁，他的喉結滾了滾，心裡難得泛起幾絲緊張。

葉苑注意到謝越的眼神，心中反而愈發平靜。

“楚小姐不知何時就要醒來，還請世子有話直說。”

“好，我聽聞那剿匪山寨一事有你的幾分功勞，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謝越湊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昏暗中發亮的眼睛，“之前你說過要在将軍府與我合作，這個主意我答應了。”

有利可圖，還真是他的一貫作風。

不過，晚了。

“我還說世子陰狠呢，世子倒說起我狡猾來了，你既然說想要與我合作，又是這種态度，既然如此看不起我，我倒是反悔了。”

謝越的笑容僵住，他最聽不得别人如此譏諷他，更别提他難得興緻大發，卻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眼中多了幾分陰狠。

若是以往，她如此直言不諱，他往往都要掐住她的脖子狠狠折辱一番，可現在他的手隻是在袖中握成拳，遲遲未動。

葉苑微微挑眉，謝越對她的态度似乎變了。

“你倒不用着急，我有一份禮物送給你。”謝越從袖中抽出幾張紙來，她接過，想要看卻被他抽走，他勾唇一笑。

“這是什麼？”

“這是楚公子欠下的賭債，以及一些欠條，全都在這裡。有了這些，你想威脅他也好，想給點甜頭也好，全都随你。”

這些單據少說都得價值千萬兩，這份禮物還真是能收買人心，這手段不愧是謝越。從前她不過是他玩弄的一個女子，一個替身，是他最看不上的，如今也算是水漲船高，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若與謝越成為合作夥伴，他敢謀劃，敢籌算，隻不過要小心，他宛如一條毒蛇，指不定哪天回頭就會被他狠狠咬住，實在有風險。

葉苑此時并不想與他周旋，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既然她在謝越心中有價值，那他當然不會動她。她又為何要坐在這裡吹着冷風和他說話，她本就厭惡他。

葉苑一個側身，那趴在她肩膀上的楚倩倩自然而然地向前倒。

謝越扶住楚倩倩的肩膀，這一動作讓她醒了過來。

葉苑則站起身，一腳踏出了船艙。

謝越惱怒地看着她。

“多謝世子殿下，這份禮我領了，既如此，我也該投桃報李了。”

葉苑的目光轉向楚倩倩，美人在懷，謝越本應該高興。可他卻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剛剛反而因為葉苑的離開而生氣，自己的心仿佛被人勾着走一般。

謝越心中為自己剛剛的失态和異常警鈴大作。

楚倩倩無意間哼了一聲。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