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數條絲線向姬绫背後襲去。
那絲線速度極快,不等姬绫反應的功夫,便纏向姬绫的腰肢與手腕處。
緊接着,一股極大的力将姬绫向井底的牆後拽去。
姬绫面色一凜,想用力掙脫絲線,卻不料反被細長鋒利的絲線劃出數道傷口。
“别掙紮了,沒用的,哈哈哈哈哈。”
話語從身後傳來,瞬間,井内的石壁突然消失,緊接着姬绫便被拽了進去。
姬绫悶哼一聲,被絲線纏繞在牆壁上,整個井底彌漫一股奇怪的異香,味道及濃,香裡似乎參雜這迷藥,惹得姬绫不自覺的發困。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吃力的掀開眼皮,左右打量了周遭一眼。
整個井底有些微微發暗,蟲鳴之聲此起彼伏,地面上無數個昆蟲幹裂的屍體散發着各式各樣的異香,牆上甚至有不少蛆蟲努力的蠕動向姬绫緩緩爬去。
姬绫順着視線向前看去,隻見整個井底正中央處赫然屹立着一顆樹,樹中央有孔,孔中散發着微微綠光。
樹?
井底怎麼會有樹?
姬绫皺了皺眉,微微擡眸像向仔細瞧去。
那确實是樹,不過樹上枝葉過少,稀稀兩兩,仿若即将死去。
在綠光的加持下,整個井底更加陰森,宛若地府一般。
綠光微弱姬绫根本瞧不出此地究竟多大。
她忍痛曲起手肘,向後撞去,在碰到泥沙與不少尖銳的小石時,星眸微動,得出結論。
此處應當不大。
“瞧瞧,多麼标志的人兒。”一股滄桑的音色從一旁傳來。
忽地,不等姬绫回頭,隻覺一勁傷風向她駛來,姬绫不自覺剪了剪星眸,緊接着便聽得那股滄桑的音色帶着些許怒氣道:“滾開,她也你們能碰的?也不掂量着自己幾斤幾兩!”
姬绫身旁的蟲鳴漸漸變小,異香也散了大半。
她微微擡眸,隻見一身穿破破爛爛身軀佝偻的老人站在眼前,她頭上帶着厚厚的頭巾,渾濁而青綠色的眸子如同毒蛇一般緊緊盯着姬绫,她眸色微動,掃過姬绫一眼,面上緩緩挂上一抹笑容。
姬绫見得老人青綠色的眸子,面色一僵,眼底劃過一絲驚訝,她道:“敢問閣下是...”
老人并未理會姬绫,眼底閃着詭異而又興奮的光,她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詭谲的笑,雙手伸至空中,聲音洪亮道:“老身在這井底苟延殘喘至今,等的就是這一天!”
說罷,老人佝偻着身軀,拄着拐杖吃力的向姬绫走去,她擡手,輕輕一揮,便被絲線送至老人面前。
老人憐惜地用手摸了摸姬绫的面頰,眼底很是滿意。
老人的手很涼,又很粗糙,姬绫白皙稚嫩的面頰被粗糙的手指拂過微微泛紅,她不自覺的别開臉,躲避老人的觸碰,老人倒是不惱,收回了手轉身向樹前走去。
異香愈來愈濃,眸子愈來愈酸澀,姬绫眼皮不受控制的向下耷拉着,愈來愈困倦。
身體被無數絲線纏繞,絲線愈來愈多,她好似墜落蛛網上的飛蛾,靜等蜘蛛前來将她封入網中。
終于,絲線逐漸纏至姬绫脖頸,視線漸漸縮小,被無數絲線擋住,隻至最後一刻她見無數蠱蟲向她飛來,緊接着便徹底變成一刻蛹。
緊接着,姬绫便感身軀各處密密麻麻的傳來苦痛,但很快疼痛慢慢減弱,意識愈來愈模糊,雙目再也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老人青綠色的眸子微挑,斜眼瞧了眼絲蛹,冷哼一聲,“苗疆聖女又如何?有同生蠱又如何?免蠱又如何?老身這巫蠱之術,可不是小小同生蠱便可對付的!”
說着她口中爬出條黝黑的長蟲,詭谲的笑了起來。
——
井外,黑雲微動,圓月從雲後露出。
慕風在井旁等了半晌,也不見姬绫呼喊的聲音。
他不由得劍眉微蹙,并彎腰朝井下看去。
隻一眼,慕風瞳孔劇縮,面色一驚,不可置信的仰頭朝天看去,隻見一輪血色圓月浮在空中,極為詭異。
他心髒狂跳,隐隐生出不好的預感。
忽地,一股妖風襲來,慕風眸色一凜,一個轉身躲過妖風,風從廚房窗前拂過,引得風鈴叮咚作響。
“哎呦,你這幾日倒是見長啊。”
狂風四起,黑雲遮月,路旁的燭火擋不住妖風的侵蝕逐個熄滅,小院再次暗了下來。
慕風眉心一跳,眸色冷冽,啟唇一字一句道:“蠱魅?”
“嗯~少卿記憶真好,幾日不見居然還記得人家,真是叫人驚喜呢。”
說着,一旁的桃花樹上漸漸浮現一個人影,那人仿若鬼魅一般,側卧在纖細的枝幹上,狹長朱紅的眼眸與慕風視線相撞,隻輕輕一掃,慕風迅速垂眸,隐去與蠱魅相撞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