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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雨軒是太子顧輕舟的産業,此地是一個湖上小島,島上有些許群山,山間有涓涓溪流,島上有一亭,名為“竹雨軒”,去時需乘舟而去,小島四周皆被綠竹包圍,郁郁蔥蔥,枝繁葉茂,整個島上都是青竹的馨香,極為靜心。
慕風停下腳步,眸色冷清清的望着遠處的小島,他已隐隐猜到太子的目的。
其實太子沒必要以姬绫為誘餌将他引過去,太子就算什麼都不做,隻給他第一方書信,他也會去。雖然他在朝中并不站隊,也讨厭官場上的阿谀奉承,但整個大理寺是太子借他的,而少卿也隻是一個助他逃離幕府的一個名頭罷了。
“少卿請吧,可别讓太子殿下等久了。”湖邊載舟的女子恭恭敬敬的朝慕風行了一禮,柔聲開口道。
慕風淡淡瞥了那女子一眼,擡步上了船。
輕舟遊過圍湖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當慕風雙腳踏入小島時已是月上枝頭,銀影搖曳。
慕風順着石子路走去,正巧見到太子在哪對月輕酌,他劍眉挑了挑,徐徐開口道:“太子好雅興,不知這麼晚叫微臣來此有何指教?”
顧輕舟聞聲微微擡手移至唇邊輕“噓”了一聲,緩緩道:“現下本宮正興緻大發,少卿請不要打擾。”
慕風走向前去,墨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着顧輕舟,忽而他自嘲一笑。
他不信他,他為他辦事這麼多年他依舊不信他。
顧輕舟餘光瞥見慕風的動作,緩緩勾了勾唇他要的就是這樣,他輕描淡寫的開口道:“怎麼?這才幾日你便如此在意她了?連我這個恩人都忘了?”
“不敢。”慕風恭恭敬敬道:“你要我做大理寺少卿這三年不就是為了讓你好辦一些事嗎?現在聖上雖大限将至,馬上你就能繼位了,這麼多年我做了什麼,你全都知曉而三皇子那邊我已經拿到點東西了,不知這件事.....”
慕風話說到一半,擡眼看向顧輕舟,有些意有所指。
顧輕舟笑着看向慕風,唇角勾的更甚,“不虧是本宮選中的人,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找到三皇子的把柄,可以本宮準了。”他長得本就和善溫潤,如今一笑便更像得一個謙謙公子,但奈何顧輕舟的眼眸極為渾濁,使人總感覺他笑裡藏刀。
但事實就是如此,顧輕舟漂亮的桃花眼中湧出絲絲縷縷的算計,他擡腿向前走去,直至越過慕風,才侃侃說了句:“我們邊走邊說。”
慕風跟上顧輕舟的步伐,二人漫步在竹林之中。
石子路上,二人走過時顧輕舟忽的瞥見腳下一隻蜈蚣,他避開蜈蚣眉頭挑了挑,道:“我另一位幕僚對蚊蟲之事了解甚多,就好比這蜈蚣蛻皮,”說着,顧輕舟眼眸低了幾分,他看向腳下正在蛻皮的蜈蚣,擡手指了指道:“蜈蚣在脆弱時,會褪下自己一身的皮囊來從新适應環境。”
慕風聞言,眸色閃爍幾分,而後又迅速低頭隐去眸中的緊張他陪笑道:“太子仁德,就連腳下一隻醜陋的蟲都不忍心将其踩死。”
顧輕舟勾了勾唇,“那放的人你是不是...”說着他黑眸微動,眸光若有若無的打量着慕風。
慕風聞言,身軀猛的一僵,他也不知曉自己對她何許感情,隻是感覺心裡忽然便刻下了那抹窈窕的身姿,讓他不知何去何從。
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心悅她呢?不對,他怎麼會心悅她呢?
“怎麼僵住了?慕兄,我不過是随口問了句,你怎的了?不會真的被她勾了魂去吧?”顧輕舟眉毛挑了挑,輕聲道。
慕風回了思緒,他微微擡眸,并未言語。
顧輕舟唇角揚了幾分,他道:“怎麼?那神佛之說,你還在信?”
慕風淡淡回應:“不信,但我兒時的遭遇讓我不得不信。”
接着,不等顧輕舟開口,慕風岔開話題:“說吧,此次有何事叫我?”
“确實有些事,你也知道現下我那父皇已經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奪嫡之争在京城暗流湧動,三四皇子的勢力也不小,雖然他們明面抱團,但暗地裡也是争的不相上下。”顧輕舟開門見山。
慕風擡眸看向他,并未回應。
顧輕舟斜了一眼慕風,悠悠開口道:“現下有兩件事需要你做,一欲情樓一案不必再查,此案雖轟動全城,但已經被我用手段壓了下去,一個販賣情報的煙花之地,皇家出手除掉它名正言順!二,你父親的朝中立場可選定了?”
慕風搖了搖頭:“父親自诩清流,且年事已高,并沒想過站隊。”
顧輕舟問:“那便好辦了,你從慕家分出去多少年了?”
慕風垂眸沉思片刻,他道:“三年。”
顧輕舟點了點頭到身前的石桌坐下,擡手斟了兩杯茶,而後示意慕風過來坐下。
“時間夠了,明日你便回去吧,去勸勸你父親。”
慕風走至桌前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問:“勸他站到你這邊?”
顧輕舟聞言笑了笑,“他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