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便到了軍營大門,百裡西瑤回頭看向軍營,此時已是傍晚,袅袅炊煙自營中升起,大門處站崗的将士面容肅穆,身姿挺拔如沙漠中的胡楊樹。原本應是莊嚴肅穆的軍營,迎着夕陽看去倒顯出一絲暖意。
營中不時傳出将士們的拉練聲,不禁讓百裡西瑤想起了楓葉。營中的将士們曆經千百次的摔打,仍舊咬牙堅持,一次次突破自身極限,就如這經霜的紅葉般赤誠而熱烈。眼前的不是軍營而是那紅楓林,将士們保家衛國的熾烈情感如火紅的楓葉讓人見之不忘。
百裡西瑤看着面前的一衆将士,有的身經百戰,身上殺戮之氣揮之不去,有的經過多年訓練,如利劍出鞘盡顯鋒芒。她突然想起書上的一句話,‘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百裡西瑤神色動容,她向後輕輕退了一步,俯身拱手,恭恭敬敬地向面前的衆人行了一個大禮。
衆将領沒想到百裡西瑤會向他們行此大禮,一時之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武師傅,瞪大眼睛,嘴角抽動有些說不出話來,“小…小姐,您這是幹什麼呀,真是折煞我們了!”
說着武師傅就要往前,扶起百裡西瑤。一衆将領回過神來,“是啊,小小姐,你這是幹啥呀,我……”衆人皆想要扶起還在行禮的百裡西瑤。
百裡西瑤輕輕搖頭,聲音輕緩,“這一禮是多謝各位将領,護衛國土,給我等後輩一個可以肆意生活的北離。”
而後她直起身,面對着百裡洛陳和老陳副将又是深深一禮,“這一禮是為感謝将軍以血肉為我們打下的這太平天下。”
百裡西瑤直起身看向面前一衆紅了眼眶的将領,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眼眸深邃,閃着微光,“西瑤自知才疏學淺,無法繼承鎮西侯府,更是無法延續破風之名,愧對各位叔伯的期待。”她掃視一周,眼底盡是柔和,而後輕輕行禮,“隻能在此祝願各位叔伯平安康健,長樂未央。”
“小小姐!”平日裡讓人聞風喪膽的武師傅,如今袖子擦着眼淚,聲音哽咽。
其他将領有的早已泣不成聲,有的牙關緊咬,别過臉去,隻有通紅的眼眶暴露他們的動容。
百裡洛陳輕輕撫摸百裡西瑤的發頂,對于剛剛她說的話隻得暗暗歎氣。
老陳副将聽到百裡西瑤的一番話,饒是屍山堆裡練就的冷硬心腸也早就軟的不成樣子,站在他一旁的陳副将,不知何時掏出一塊帕子來,擰了下鼻子,“這麼多年,旁人隻知我破風軍殺敵無數,都道老侯爺是殺人不眨眼的殺神。何曾知道,這都是我們兄弟用血肉拼出來的,那些個穩坐廟堂的人怎麼知道軍隊的辛苦,這麼些年隻想着打壓侯府,哪曾想過沒有侯爺哪裡來的他們的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