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落霞并沒有聽明白，隻是莫名的覺得很有意思，她馬上點了點頭，“好！”

尹落霞已經找到了歸處，但今晚最重要的事情，還屬李長生要收自己的關門弟子。所以，所有人的目光很快都投向了百裡東君。

李長生也望向百裡東君，他挑了挑眉，“你呢？”

而百裡東君隻四處張望着，像是在找什麼人，他看雷夢殺，“你們見到我妹妹了嗎？”

雷夢殺撓了撓頭，“沒有。”

他瞟了眼一旁的蕭若風，心道‘也有人在等她的消息呢。’

李長生輕咳一聲，“小丫頭那裡，你就先不要管了，她有其他事情。還是先說說你吧。”

“你怎麼說。”

聽到這話，百裡東君确定妹妹沒有危險，他長舒了一口氣，“我還需要等一個人。”

“等人？王一行是呂素真的弟子，不會拜入我的門下。” 李長生說道。

百裡東君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但還有葉鼎之，他應該很快就到了。”

李長生淡淡地笑了一下，“哦，我聽好多人都提了這個葉鼎之，他的武功似乎很好。”

百裡東君點點頭誠懇地回道：“嗯，比我好。”

李長生挑眉，笑了笑，“那若是等他來了，我選了他怎麼辦？”

百裡東君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雖然免不得要被嘲笑一番，但我也隻能騎着馬，帶着妹妹，灰溜溜的回我的乾東城去了。”

“那你覺得，若是你們兩個同時站在這裡，我應該選誰？” 李長生問道。

百裡東君想了許久，衆人也都耐心地等着他，畢竟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似乎無論怎麼回答都不合适。

百裡東君給了一個出其不意的答案， “你應該兩個都選。”

而後他像是十分認可自己的答案似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呢？” 李長生挑眉看他。

“因為我們兩個都很優秀啊，錯過了哪一個你都會覺得很可惜。” 百裡東君回的很是認真。

李長生笑了，在場的其他人也笑了。

隻有别人因錯過李長生而可惜，卻從沒有李長生錯過别人而可惜的道理。

“世上優秀的人有很多，我已經有了這麼多優秀的弟子。” 李長生指着身後的衆人，其餘幾人都面無表情。

隻有雷夢殺不停點頭應道：“對啊，對啊。”

李長生含笑看着百裡東君，“再說了，真要說起來，你們都比不上濟慈優秀，那我為什麼不選她？”

百裡東君盤腿坐了下來，似乎做好了好好等一場的準備，他想了想，“雖然我妹妹很優秀，但是她看起來不是很喜歡你。所以是你沒戲。”

他看着李長生輕輕搖了搖頭，一聽這話，李長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臉。

“而且學堂初試的時候，我釀了一壺酒，名為過早。”

“嗯？怎麼說？” 李長生示意他說下去。

“而葉鼎之則是烤了一隻牛，據說是從北蠻學來的。” 百裡東君又說道。

李長生的衣袍被風輕輕吹起，“所以呢？”

“葉鼎之說了一句話，美酒配牛，人間少有。我覺得，一口酒一口肉才是最配的，我是那酒，葉鼎之便是那肉，我們兩個在一起，才是先生你今日最好的收獲。” 百裡東君緩緩道。

衆人目瞪口呆。

此刻他們真的很想鑽進百裡東君的腦子裡，好好看一下這個人在想些什麼。

現在可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天下第一人，學堂傳奇李先生招自己關門弟子的時候，他卻在這裡和李先生說着酒肉這樣無關痛癢的事情。

可那位天下第一的李先生似乎真的聽進去了，他點了點頭，也盤腿在百裡東君身邊坐了下來，“美酒配牛肉，我也是極喜歡的。”

兩個人就這麼并排坐着，吹着涼風，望着前方，靜靜等待着葉鼎之的到來。

“百裡東君啊，你為什麼想拜我為師呢？” 李長生忽然問道。

百裡東君愣了愣，“我想，我需要想一下這個問題。”

李長生搖頭失笑，“你在馬上要拜師的前一刻，才想起來認真地想這個問題？”

“其實我可以算是被迫來的，因為我一直想看一看乾東城以外的世界，但似乎隻有學堂能夠讓我爺爺和父親低頭。而蕭若風他們也勸我拜你為師，說你是如何如何傳奇，說你是天下第一。”

少年撓了撓頭，“而我直到到達天啟之前，都以為自己是被選中的那一個，不是來參加這天殺的考試的。不過時至此刻，你要是問我想不想拜你為師，我想，我的答案是，是的，我是想的。”

百裡東君語氣十分誠懇。

“雖然你依然不了解我。” 李長生笑道。

“其實，我也算對你有些了解，綿綿對你的态度我是看在眼裡的。” 百裡東君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長生，而後沖着他咧嘴一笑。

“隻是，其實我有一位師父了。他是我見過這世間最絕世的人，他希望我們兄妹倆都到天啟來，還希望我釀一壺桃花月落，放在天啟城最高的地方。” 百裡東君頓了頓。

李先生扭過頭，望向了摘星閣。

“隻是他如今已經不再教導我了，不過我記得他給我說過，世間除了學堂李先生，再也找不到一柄比他還好的劍了。所以，如果此生我有第二位師父，那麼必然隻能是學堂李先生，不然誰都沒有這個資格。” 百裡東君傲然道。

李長生長笑一聲，“看來，不是我選你，而是你選了我啊。”

“是。選了我你不會虧的，因為總有一天，我會變強，而後名揚天下。” 百裡東君笑道。

“如何算是名揚天下？你父親那樣的夠不夠？”

“不夠。”

“北離八公子這樣的呢？”

“不夠。”

“唐門唐憐月這樣的呢？”

“那是誰？”

“我這樣的呢？”

“夠。”

“哈哈哈哈哈。” 李長生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不管一會兒葉鼎之到了我滿不滿意，你這弟子我先收下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百裡東君揮手，“但說無妨。”

“和我說說你師父的事情吧，我和他也算是故交，隻不過很久沒見了。”

“哦，我第一次見我師父的時候……”

一老一少就坐在那裡，開始聊起了家常，身後一衆人就那麼默默地站着，沒有半句怨言。

聽着閑話家常的聲音，尹落霞背靠着青龍門睡着了，雷夢殺等人眉頭也越皺越緊了，就算是從天啟城距離此處最遠的地方趕來，此刻也應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