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不?”林霖微微側頭,臉上的戲谑藏不住:“怎麼拉你都不回來,真是敗給你了。”
“姐姐别罵了,我知道錯了。”慕凜冬對上她的眼神,忽然變得鄭重,“反正,反正我不喜歡她。”
“你确定?”林霖有些沒料到,在酒吧那會慕凜冬還說不出這話,但這會神情坦然又不像在說謊。
“确定。”
确定不能喜歡她。
酒醒那一刻她是震驚的,顧昀之為什麼在這,許是酒精麻痹了神經,她沒有馬上戳破兩人當時的氣氛,她想看看顧昀之想要幹嘛?
人總說時間會淡忘記憶,慕凜冬深有體會,且她最先忘記的就是關于顧昀之的缺點,忘記了她其實不愛自己,總是一次又一次替她找借口。
直到她再次看見那一對杯子,理智再一次戰勝情感。
那是她們三周年紀念日時一起去手作陶瓷館制作的杯子,從形狀捏制到後期上色塗鴉全程都由她們親自制作,但面臨塗鴉時顧昀之拒絕,她說自己不會畫畫,慕凜冬當時還調侃她說“世界上還有顧總不擅長的事,真稀奇”。
後面她也沒為難顧昀之,順手幫她的杯子也上色塗鴉。
最終一隻海綿寶寶和一隻派大星成型,慕凜冬覺得很可愛,并且自封為現代抽象畫大師。
可後來這對杯子成了分手的犧牲品。
那日她從學校回來,意外聽見顧昀之在講電話,她本意是留出空間給她,沒有窺探秘密的心思,可電話那頭的聲音實在太大,她哪怕不刻意去聽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慕凜冬聽見對面問顧昀之,聲音清晰明亮:“你确定你現在是喜歡她?不是為了治病?”
“喜歡你的女朋友嗎?”
顧昀之沉默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慕凜冬不懂,她太迫切渴求一個答案了。
後面,她們大吵一架,慕凜冬問她:“你有喜歡過我嗎?”
顧昀之依舊答不出來。
但在她要走的時候,顧昀之又拉住她,一遍又一遍地說:“别走。”
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真叫人憐惜,要是平時,慕凜冬一定會心軟,她最受不了顧昀之對她擺出這副表情,可是想到她連一句喜歡的說不出來,慕凜冬逼着自己狠心強硬,決絕離開。
那對杯子也被她直接摔碎。
結果今天,她又看到了它們,支離破碎的裂縫被膠水粘着,看起來岌岌可危,一碰就會碎,這太可笑了。
呵呵。
她是顧昀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不管顧昀之為什麼來俞市,都絕不是因為她慕凜冬。
而她,從今往後要做一個封心鎖愛的人。
“以後,請叫我滅絕師太。”
“哈?”林霖小小的腦瓜,大大的疑問,“你又腦補了些什麼?”
“你别管,記住就行。”
“行行行,慕?滅絕師太?凜冬,請問你準備好回去了嗎?”
“當然,時刻準備着。”
“好。”
林霖下了車,把小程喊回來。
暮色漸濃,酒紅色寶馬X7行駛出這條路,最後在單身公寓樓前停下,慕凜冬推門下車。
“需要我大發慈悲,送你上去嗎?”林霖降下車窗問她。
“不用,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拜拜。”
“拜拜。”
看着慕凜冬離開的背影,林霖久久沒有回神,直到六樓某處的燈光亮起,她說:“走吧。”
“好。”
小程收到林霖的話,踩下油門,驅車離開。
而林霖關上車窗,目光瞥向慕凜冬原先坐的位置,心說:喜不喜歡的全由她,隻要能夠開心就好。
——
慕凜冬脫下鞋子放在鞋櫃上,手上提着的皮靴也一并擺在旁邊。因為頭暈乎,手提袋放下時還歪了,慕凜冬強迫症發作給它擺正。
慕凜冬揉着有些酸疼的小腿,單腳跳到在沙發上坐下,她背靠着沙發,雙臂展開,歪頭靠在一側手臂上,耳邊是簌簌的風聲。
她今早出門時陽台窗戶沒關緊,此時微風吹動簾子,掀起夜幕一角,露出窗外漣漪的月光。
隻是,恐怕不是月光漣漪,是她的心在顫動。
真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