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昀之口中的方淑在兩人離開不久後就到了，是個穿着包臀裙的都市麗人，講話和藹親切，溫溫柔柔的模樣讓人頓生好感。

*

還有多遠呀？

慕凜冬看着前方道路越來越狹窄擁擠，感覺前路悲涼，她們已經從澄海離開半小時有餘，距離車行導航上的餐廳位置居然還有一小時。

“你是想把我拉到偏僻的地方賣了嗎？”

慕凜冬坐副駕駛座上，扭頭看向顧昀之，語氣不善。

“不是，那家餐廳很好吃。”

顧昀之有些意外慕凜冬竟然會主動和她說話，這一路來她都有些沉默，還以為除了工作外，慕凜冬不會再提及其他話題。

顧昀之不加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意圖，說話時還有些小心翼翼和不易察覺的欣喜，像一個邀功的小孩子，“那裡有你喜歡吃的牡蛎煎蛋，是餐廳招牌菜。”

從前在一起時，慕凜冬總抱怨在瀾市吃不到正宗的牡蛎煎蛋，因為瀾市地處内陸，離海遠，牡蛎空運來就算貯存再好也會失去一些鮮味。

慕凜冬盯着她的側臉，因為在開車，顧昀之并沒有分神看自己，可慕凜冬從她的話裡聽出一分祈求的味道，再次開口時語氣便軟化了一些：“顧總整這一出是想幹嘛？帶前女友回憶往昔？”

“不是。”

顧昀之隻回了兩個字就沒了後續，慕凜冬見她嘴巴微張，似乎把話在嘴邊炒了一遍，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慕凜冬很讨厭顧昀之這一點，從前是，現在也是。

遇到不會回答的問題就沉默。

——

經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兩人終于到了目的地，顧昀之将車停好。坐在身側的慕凜冬不知何時睡着了，顧昀之替她把座椅慢慢往後放了些，慕凜冬歪倒着的腦袋終于找到一個舒服位置，不斷挪動身體的小動作也停止了。

夕陽西下，紅日伴随碧藍海水蕩漾，一點點消失在天邊。慕凜冬睜開眼時，車窗外的天已然暗下，夜幕降臨。

昨日太過勞累，她不知不覺間就睡着了。

慕凜冬沒問顧昀之為什麼不叫醒自己，自顧自下車，顧昀之也是如此。

這是一家海邊餐廳，叫汐岸鮮肴坊。

味道确實很好，慕凜冬頂着顧昀之盯着她的眼神，嘗了兩口。

“味道怎麼樣。”

“一般。”

顧昀之握着筷子的手縮了回去，她把筷子放下，正襟危坐起來：“那下次去别家吃。”

“為什麼還有下次？顧昀之，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飯。”

慕凜冬自認為這一路上忍受頗多，她為什麼要和一個帶着怨恨分手的前女友去吃飯，她什麼身份？

顧昀之面色如常，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到碗裡，聲音淡漠還有些不悅：“你想簽合同嗎？”

慕凜冬被她的态度氣笑了，但很快，她調整好狀态，露出誠懇的假笑：“顧總，我很願意陪您吃飯。”

一頓飯下來，慕凜冬報複式的吃菜，試圖把成本全吃回來，反觀先前喊餓的顧昀之，隻動了幾口筷子便不再進食，吃的不鹹不淡。

“您也可以先看看我們的合同，萬新帶着絕對誠意來。”慕凜冬在顧昀之放下筷子後也沒多吃，直接提出合同的事情，顧昀之居然用這個威脅她，真有她的。

“稍等。”

“顧昀之！”慕凜冬神情愠怒，她實在沒心思在同她胡攪蠻纏。

“你嘴邊有蛋渣。”

顧昀之纖長的手指指向慕凜冬唇邊，隻差一厘米的距離就要觸碰到她的唇畔。

說話就說話，手靠這麼近幹嘛？

慕凜冬往後靠些，打開手機相機功能對準自己，左看右看也沒看見顧昀之所說的蛋渣。不過被她這麼一打岔，慕凜冬不好再生氣，她放下手機，從一旁的包中拿出打印好的合同，語氣緩和下來，“請您過目一下。”

這回，顧昀之沒再拒絕。

顧昀之翻看合同期間，玻璃窗外開始噼裡啪啦，雨點拍打在窗上，一滴滴彙成水流，順着玻璃窗淌下。

夏季的雨來去匆匆，慕凜冬并不慌張。

餐廳内碗筷相砰發出清脆響聲，與窗外的雨相得映彰，在這靜谧的環境中，雨聲讓人心情低落。

慕凜冬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微微側身看着外面的雨，這次出門屬于意料之外，遇見顧昀之也是，她甚至沒想好該用什麼态度去對待她，等反應過來已經惡語相向了。

作為前女友，她應該離顧昀之遠一點，可作為合作方她又要和顧昀之打好關系，兩者十分矛盾。可對顧昀之好言好語，慕凜冬覺得好難，她心裡有怨氣，做不到。

這時，面前落下一沓白紙。顧昀之把合同遞回來：“我簽不了。”

“可以問問為什麼嗎？我們合作絕對是事半功倍。”

“利潤太少，不值當。”顧昀之語氣淡然，但她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是願意答應我一件事，我也不是不能委屈一點。”

“什麼事？”

一年不見，顧昀之怎麼變得公私不分，心機得很。

“和我約會。”

？？？

慕凜冬越來越不懂顧昀之了，她到底要做什麼？

慕凜冬起身，快速收拾起桌上的合同，“你做夢！顧昀之，我沒空陪你玩欲情故縱的把戲。”

天邊閃過白光，雷鳴在後幾秒抵達。

慕凜冬呼吸變得沉重，有些不順暢，周遭氣壓驟降，每一次呼吸都感覺胸腔在發痛。

“顧昀之，你要做什麼？”

“我想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