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經理辦公室内，慕凜冬手持合同資料與白蘭面對面交談。

公司在年初時制訂了一條新的規定，支持基層員工越級彙報，凡是發現上司不作為，不負責等行為歡迎越級舉報，攜手每一位員工，上下監督，共創公司美好未來。

實際真的會去這麼做的人少之又少，主要由于公開透明的制度，員工隐私沒有保障，舉報上司後，上司會受到一定懲罰但不會被辭退，最後倒黴的還是舉報人。

但慕凜冬無所畏懼。

“這份合同涉及金額太過龐大，我想并不适合由我一人完成，且日期實在短暫，恐怕有些不妥。”

慕凜冬用詞委婉，但該出示的證據證明一樣不少，她之所以找白蘭也是因為她知道白蘭最讨厭這種推卸工作的人。

果不其然，白蘭面色不佳，她看一眼慕凜冬手裡的合同，就立馬明白過來呂涼杏動了什麼歪心思。

這是她們昨日開會時布置下去的任務。

澄海被收購，換了新的負責人，她們的合作得重新談判，派一個主管去談顯得沒誠意，她明明隻是讓呂涼杏重新做一份合同出來，她會去找澄海負責人談判。

隻是呂涼杏為什麼讓這個叫慕凜冬的人去，呂涼杏雖然貪但不蠢，這麼有把握慕凜冬能簽下來，她再邀功？

白蘭暫時想不通，她收起心思，看着慕凜冬平靜地說：“我知道了，這個合同你可以繼續跟進，明天之前如果能有結果，我會安排讓你來我的組裡。”

白蘭給下了一個很誘人的口頭承諾，雖然職位不變，但直系上司從針對她的呂涼杏變為護短的白蘭，利大于弊，她也能輕松一點。

“謝謝經理。”

“合同條件可以适當放寬，一定要争取長期合作。”白蘭見她識趣，不再多說，“沒别的事就出去吧。”

澄海的新負責人白蘭曾經見過，頗有想法和手段，是個可靠的人，比起曾如兵可強了太多，萬新科技如果能和她們達成長期合作是最好不過。

“好的。”

昨日慕凜冬本想簽了合同再來，但顧昀之實在難纏，約會一天的條件，也虧她能想得出來，不過，現在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畢竟她撿回了自己的紅繩，并且還算體貼地照顧了她一晚。

慕凜冬擺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覺摸上手腕，屬于紅繩粗糙的質感摩挲着掌心，偏偏金屬小蛇的觸感是圓潤順滑的，與蛇的冷血本性相違背，它是暖的。

——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呂涼杏就被叫走開會，待她回來時，慕凜冬被狠狠瞪了一眼，隻是慕凜冬背對着她根本沒看見，是坐在對面的付瑞同她說的。

“她那個眼神好像要把你吃了。”付瑞了扒一口飯，生動形象地向慕凜冬描述自己早上在辦公室看見的情形。

“有那麼誇張嗎？”慕凜冬失笑，付瑞的表情過于豐富了。

“真的真的，慕慕你看，她就是這樣的。”

付瑞放下筷子，眼睛忽然眯起來，眼珠子偏向左側，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蚊子，嘴唇抿成一條線，隻是她原本眼睛偏大，這樣一搞顯得滑稽又搞笑。

坐在對面的孫晨沒忍住把剛喝進去的一口湯噴了出來，“噗哈哈哈哈哈，瑞瑞你太搞笑…咳咳咳～”

孫晨話沒說完就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付瑞傲嬌地瞪她一眼接着沒心沒肺大笑起來，“某人樂極生悲咯～”

慕凜冬看着兩人互損的樣子被逗笑，緊接着出來打圓場，“快點吃飯吧，一會争取多睡會。”

“慕慕說的是。”

吃完飯，慕凜冬卻沒有如她所說馬上回到辦公室午休，而是找到一處樓道口。她坐在樓梯台階上，看着手機界面上一串号碼搜出來的vx号。

顧昀之的vx頭像是一根樹枝，但枝頭上開着雪花，有些古怪又浪漫。她的vx昵稱是大寫G，簡單明了，很是她的風格。

慕凜冬手指戳在添加好友的方框上，遲遲沒有按下。

如果簽下這個合同，後續一些連鎖任務免不了都要她出席，到時候顧昀之肯定會借機提出新的要求，自己也需要和她不斷接觸，但是這也是她事業能夠更上一步的墊腳石。

取舍之間，大腦已經先她一步做出決定，指尖戳到屏幕的一瞬間，頁面直接跳轉到好友聊天界面。

上面飄着一條，我已通過你的好友申請。

慕凜冬怔住。

*

顧昀之從睡夢中醒來時腦子有些發懵，她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枕邊手機的鬧鐘鈴準時響起，吵得她頭疼。

顧昀之從被窩中伸出手，在枕頭下邊摸到手機的位置，她眯着眼将鬧鐘關閉，身邊的位置早已變得冰涼，她揉揉發暈的太陽穴，繼續閉着眼休息。

可能是昨晚着了涼，顧昀之起來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臉異常紅潤，而且嘴唇幹澀起皮，眼睛也紅腫着，簡直不能見人。

她對着鏡中的自己歎氣，語氣悲涼，“真是糟透了。”

顧昀之替自己默哀三秒鐘，慕凜冬醒來時不會就看見她這副鬼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