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
忽然,草地傳來一陣使人頭皮發麻的響動聲。
“阿爾,你先去聲源處探路,當心點不要出意外,帶上符憫一起,受傷了方便快速治療,隻要有一口氣符憫的治療都可以給你從地府拖回來。”聽肆心中警鈴大作,有什麼東西正在四面八方逼近,似乎要将她們包圍起來。
剩餘的三個人進入備戰狀态。
她們不清楚高級厭靈實戰演練的難度具體有多大,隻能謹慎為妙。
她們五個人,符憫和江聞道兩個擺爛懶人,啥也不管,阿爾忒彌斯懶得管隻想要錢,安格斯一心想當二把手,指揮領導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聽肆身上。
在會死的高難度近乎絕境裡,聽肆沒法再藏着掖着,隻能認真些。
與表面的或許瘋狂或許勇敢或許無畏或許膽大包天無法無天或許頑皮惡劣天差地别的是——他其實極端膽小。
物極必反嘛。
“是巨蟒!很大的一條蟒蛇!好幾條!該死的!”阿爾忒彌斯跳得飛快,符憫在她懷裡到處亂撞,撞得頭暈眼花,一進入安格斯的技能範疇,跳躍的速度快了十幾倍。
符憫感覺自己在坐極度危險的亂晃的碰碰車,她快被撞飛了,胃裡翻江倒海得難受。
聽肆瞥了眼身後追着她們燒的火焰,說道:“往蟒蛇方向走。”
“我……嘔。”符憫沒忍住吐了出來,幸虧她沒有吃早飯的習慣,胃食管反流隻能吐出像是痰一樣的白色粘液。
“小朝你帶着符憫,阿爾你帶我,換個位置。”聽肆見她天藍色的睡鳳眼浸潤水色,眼尾濕紅,眼眶泛起紅色的血絲,面色慘白,弱柳扶風,清瘦如竹。
治療位狀态不佳不能及時提供治療,前鋒再怎麼進攻都有受傷的風險,就怕有些人打架不要命,注意不到自己受傷,在沒有治療的情況下直接給自己搞死了。
他習慣了在最壞的可能性上做建設,做好萬全防備。
阿爾忒彌斯擡手就要将符憫抛過去,被符憫緊緊抓住了手臂,不禁微微皺眉。
符憫氣若遊絲道:“不……”
“真抛過去人得被你整死。”聽肆抱過符憫交給江聞道,随後就被阿爾忒彌斯打橫抱起。
“真的會死嗎?”阿爾忒彌斯躍躍欲試,準備動手實踐,抛聽肆跟抛符憫差距不大。
聽肆:“……”
“結束實戰演練随便你怎麼抛。”聽肆張口就是扯淡,給人畫大餅吃。
阿爾忒彌斯應了一聲:“哦。”
然後再度以閃電般的速度跳躍起來,在森林的每一棵樹木間靈活穿梭。
江聞道拉着符憫的手,兩個人跑在隊伍最末端,離火焰最近,樹木燃燒的焦糊味濃烈,帶着一種刺鼻和煙熏的感覺,火舌幾乎快要咬到符憫的衣服。
“不行,要被追上了,火焰燃燒速度比我們跑得快。”江聞道粗喘着氣,臉色蒼白,臉頰細小的白色絨毛沾染着汗珠。
本就低血糖貧血病弱的身軀經不起劇烈運動,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能力,心髒無法及時将血液泵送到臉龐。
暗灰色的睫叢快速抖動,金色的眸子沁出一層水光,眼角水紅,壓下喉間的血氣。
符憫完全是被帶着跑,但還是很容易跌倒,摔了好幾次拖慢了速度。
“你先跑,我按手環按鈕回去。”
“不,少了你計劃全亂了。”江聞道潔白小巧的虎牙輕咬唇瓣,腳底猛地用力,露出一截勁瘦的腰線,一轉方向,朝火焰跑去。
符憫吓懵了。
嘭!
桌椅在過大的力氣下摔倒在地,尤利西斯站了起來,那些桌椅都被推倒了,慌亂之下一口咬掉了舌頭的一塊細小的肉,仿佛沒有痛覺似的,死死地凝視屏幕的畫面。
他到底在搞什麼?
尤利西斯的胸腔劇烈起伏,扼制不住的情緒沖上心頭,單是看到江聞道哭泣他就心顫抖,止不住心疼,這家夥要是死了,他根本不能接受。
怎麼就往火裡沖?不知道按按鈕嗎?
尤利西斯脊背彎曲下來,微阖上眼,隻要江聞道能活着回來,他再也不在他面前戴面具了。
對不起,再也不死要面子活受罪故意拿那種話刺你。
“檢測到情緒波動超出合理阈值,是否服用鎮定劑?”奈莉冰冷的機械音問道。
“否。”尤利西斯吐出嘴裡的碎肉,混合着血,扶起座椅,坐了下去,努力調整着呼吸,手指發抖地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放空思緒發呆。
安格斯感受到脫離技能範圍的兩人,沖阿爾忒彌斯的方向,大喊:“江聞道和符憫好像沒跟上來!”
“别擔心!”聽肆有點反胃,回複道。
聽肆遠遠看見一條龐大的巨蟒,比一棵樹還要高許多,身長少說有二十多米,甚至更多,黑色的鱗片看起來格外堅硬。
密集恐懼症犯了。
他默默挪開視線。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害怕密集的東西但他怕腦子裡想象的長着密密麻麻黑色鱗片的人臉,緊貼着你,鱗片内側流出髒污的臭水,滴落在你的臉上,帶着濃厚血腥味的嘴唇在鱗片下蠕動,吐出一條條肥美圓潤的蛆蟲喂到你的嘴裡,蛆蟲往你的嘴裡鑽。
想象遠比現實恐怖。
“不過,阿爾你知道燒烤攤那種炒鵝卵石嗎?就是鵝卵石拿着翻炒,撒點調料賣給别人吃,那是不是也能炒蟒蛇鱗片撒點孜然辣椒粉賣給别人吃?你覺得會不會爆火?”短短幾秒鐘,他的思維就跳躍到炒蟒蛇鱗片上。
阿爾忒彌斯一手托住聽肆,另一隻手換了匕首:“試試,要是有時間我弄個炸藥炸死它們。”
聽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