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後，聽肆看着仰躺在椅背的江聞道，也不能稱之為仰躺。

少年半個身子以極為柔韌的弧度彎曲，半個身子幾乎都向後傾倒着，腰肢抵着椅背的頂端，曲線柔和，筆直修長的雙腿懸空，雙手垂落，一下一下的碰着後側地面，腦袋離地隻有二三十厘米的距離，搖搖欲墜地晃蕩。

“你是在cos湯姆嗎？貓是液體。”聽肆戳了戳他的臉，按出一個很淺的印子，白嫩的皮肉在他松手後彈回去恢複原狀。

江聞道語調死氣沉沉，活像陰森小路口散發着鬼氣，與人說話的男鬼般道：“你說勾起别人好奇心不負責，應該處以什麼刑法？”

“處極刑，打入十八層地獄。”聽肆想也沒想就接玩笑。

“好主意。”

江聞道剛想起來，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聽肆眼疾手快想要搶救……你不會以為他能搶救成功吧？no！他跟江聞道一起摔倒了。

嘭！

兩個人摔了個人仰馬翻，江聞道踹了壓在他上面的聽肆一腳，“起來，好沉。”

聽肆讪笑：“好好，我本想拉你一把的，沒想到沒拉住。”

“沒能力瞎幫忙就是這樣。”江聞道摸了摸後背，疼痛感尖銳，調侃。

“我，現實版堂吉柯德，怎麼能叫做沒能力瞎幫忙？”聽肆扶正椅子，在他旁邊落坐。

“有區别嗎？都是好心幫倒忙。”

聽肆：“……”

區别是不大。

按照基本邏輯，在故事裡遇到第一個不平事情的堂吉柯德不僅是好心幫倒忙，還害慘了被‘幫’的人。

他笑着扯開話題：“你哪來的這些東西？伊芙琳送的？”

“不是，不像伊芙琳。”

結合寫信的風格和觀察所得的伊芙琳性格行事作風，不太像。

但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概率較小。

“唔，尤利西斯？”

“他不喜歡我，親口承認的，表達的意思跟不喜歡也沒有什麼差距，應該不是他，而且他說了讓我不要自以為是，要是認定是他，待會估計就要認為我自戀了。”

“啊？看他行經不太像，根據你說的他對你還隐約有敵意，可行為好奇怪。”

“對，所以我判斷可能是為了博取我的好感，在我信任他把他當朋友後，再用力捅我一刀，背叛我，讓我體驗那種重生文男主的感受，為此他也是真夠能忍的，比不上勾踐就是了。”

“笑死，注定要失敗喽，想看他跟勾踐PK，頂多就是現在對他好奇，又不代表永遠都會保持好奇，沒了好奇心，他算個屁。”

“可以實驗一下他的底線。”

“說到這個，我知道一個他好像很讨厭别人……嗯，我原話應該是‘打碎他的傲骨，強迫下跪，摧眉折腰，低下傲嬌的頭顱’，然後他似乎是生氣了，可能有部分底線是這個。”

江聞道搖了搖頭。

面對聽肆可能是，但面對他，尤利西斯可沒少幹下跪的事情，卑躬屈膝，可能也談不上卑賤，跪着是沒錯但鋒芒畢露。

至于剩下的折傲骨，平心而論，尤利西斯很讨厭，他也很不喜，會感覺很下頭，站直了的脊梁骨，哪有彎下去趴在地上的道理？

鐵骨铮铮，甯折不彎，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個不行但他跟勾踐PK我也想看，嗯……就是吃屎倒屎倒尿什麼的，有點惡心。”江聞道想了想，“端茶倒水，服侍什麼的，對他可能根本算不了什麼，勾踐是跟夫差是仇人，這種算屈辱，還被别人嘲笑和羞辱，但我跟尤利西斯不是仇人，也沒什麼好忍辱負重的，誰敢嘲笑和羞辱他怕不是想早些去閻王奶那登記姓名。”

“确實，也找不到理由讓他這麼幹，走一步看一步随機應變。”聽肆歎氣。

“你跟他在休息室這麼長時間幹了什麼？”

江聞道從容應答：“沒什麼，就是被他搞得有點近似喝醉酒那種暈乎乎的感覺，然後小章魚就被他知道了。”

聽肆迅速給出策略：“唔，他發現了小章魚，依據火勢很大和你們平安無事，很有可能推斷出小章魚可以變大變小，不會被火焰灼燒，其餘的小章魚功能應該不會被發現。既然他知道了也不用藏着掖着，就當本命技能用，糊弄他，貓貓和小章魚有問題嗎？沒問題。最好能隐藏下剩下的東西。”

江聞道嗯嗯點頭：“好哒。”

随後抛出自己的想法。

“除此以外，不能小看和輕視尤利西斯，在演練場，他有概率通過符憫察覺你的身份，但存在的可能性很多，發現的可能性偏低，他也許不知道他掌握可以知曉你身份的關鍵信息，所以可以試着隐瞞，藏不住就适當控制，不要暴露太多，看看他的目的是什麼，隻是教學的話就擺爛吧，能躺平就躺平，反正無所謂，我想睡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睡覺。”

聽肆雙手合十：“睡門。”

“睡門。”江聞道跟着雙手合十。

“我們睡門共有十五大境界，分别是早睡境、熬夜境、通宵境、腎虛境、無魂境、猝死境、吃席境、合棺境、下葬境、血肉境、腐肉境、化骨境、變塵境、無塵境和輪回境，在下腎虛境巅峰，敢問道友何方神聖？”

聽肆笑得彎起眼：“貧僧、啊呸，貧道來自東土大唐，乃是通宵境中期。”

“區區蝼蟻，不過通宵境中期，見了本座還不速速臣服？”江聞道眼神高傲，卻含着藏不住的笑意。

“嗯，為了增強實力，我需要大量的先天靈寶滋補身體。”聽肆一邊說一邊拿袋子裡的零食，挑了包薯片，撕開扯皮：“這乃是貧道在九幽之上尋到的混沌先天靈寶，妙用無窮，可以大幅度提升實力，仙君您也嘗嘗。”

江聞道趴在桌面笑個不停，直抽抽，張嘴接受他的投喂。

嬉戲打鬧過後，便是正事。

打完水，阿爾忒彌斯垂眸，看着桌面的紋路，說出自己的需求：

“我需要圖紙，威力強的都可以，否則一下午不可能試的出火箭炮的制作設計，上次狙擊槍我研究了兩星期才成功。”

聽肆接話道：“圖紙？小問題，好解決，小朝有所有武器的圖紙也會畫，可能有點潦草。”

“有個大概我就能組裝和制造。”阿爾忒彌斯肯定地說。

攤開一張空白大紙，江聞道握着鉛筆，“核彈、沖擊破彈、導彈、氫.彈、轟炸機、核潛艇、航空母艦和坦克，你喜歡哪個？”

阿爾忒彌斯抽了抽唇角：“……這種我暫時性造不出來，等以後試試。”

“現在就要M2勃朗甯機槍、GAU-8 Avenger 30毫米加特林機槍、巴.雷.特M82A1?狙擊槍、QBZ191突擊步槍、BC41指虎刀和56式三.棱.軍.刺，後兩者我會，要前面三個的圖紙。”

“要不然你用雙槍？再弄個56式半自動步槍？”

“也可以。”

“好。”回答完，江聞道就專心緻志地畫起槍械設計圖。

所有的槍械都在腦海裡有畫面，跳動的畫面構成一張張圖畫。

大腦如同獨木成林的榕樹一般，每一片樹葉就是一個知識，每一個知識點相互串聯又各自分離，榕樹的根系插入地面三四米，牢固又穩定，龐大的知識海彙聚。

想要用時便可以取下一片樹葉，查看裡面标注的知識。

聽肆在中心，制定作戰計劃，與先前的計劃不同，這次的計劃更完善，也會盡可能做到物盡其用。

—

臨近中午，刷着視頻的沈非從樓上下來準備去弄午餐，看見尤利西斯，猶豫了一會，慢慢地走，放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