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
柴火烤幹爐旁人的水分,柴灰填入他們的頭發、皺紋以及鼻腔。
“别說那娃兒長得還挺周正。”
“像電視裡的人。”
“跟演員一樣。”
會議結束。
幹癟的、油膩的人走出溫暖的房間。
“不可能看得上藜娃子。”
“那女子一天關在屋裡,見不得人一樣。”
“也沒有啥正經工作。”
牙齒焦黃的男的女的,又不住嘴地議論起李藜。
王慧換上外出的鞋,“我家監控都錄着呢!小心我發給李藜。”
這些人面露尴尬,咳嗽清痰,散了場。
山裡的春天來得晚,院裡的植物枯色深濃。
花壇沿的瓷磚仿若冰磚。
李藜呆坐了一會兒,汽車啟動的聲音響起。
應承澤耐心用盡了。
汽車啟動聲消失,空氣恢複靜默。
而後出現隐約人聲。
王慧停止按門鈴的動作,沉穩有力地拍門,“小藜,是我。我說兩句話就走。”
應承澤下車,按響門鈴。
門鈴音結束,他當門後有人,商量道:“好歹給我一個講話的機會。”
王慧側目。
這人的語氣不像是來租房的,倒像是來跟門内的人求和的。
“你和小藜什麼關系?”王慧防備,“如果你是抱着其他目的來的,還請你離開。”
門重新打開。
應承澤失去了回答的機會。
“說什麼?”
王慧:“對不起,騙了你。”
應承澤:“房租價格你随便開。”
一個很快認錯。一個财大氣粗。
如果倆人合體,也許值得歡喜。
李藜手盡力貼住門闆保持清醒。
“不用對不起,反正你已經騙了我。”
她停頓了一秒,看向應承澤:“你住多久?”
王慧驚詫,問題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應承澤咽口水:“一年。”
李藜微微點頭,眼睛眨了眨:“房租一天一萬,接受嗎?”
王慧歎氣。
這都不是高興早了的問題,而是就不該高興。
“可以。”應承澤擡手撐住門,以防她反悔,“你想按天收取,還是按月收取,或者我現在一次性轉給你?”
王慧:“.......”
李藜不信,打開手機,展示卡号,“轉吧!”
應承澤與花壇沿一般銳利清晰的下颌線瞬間柔和溫暖,打開照相機,拍下卡号,提取文字,念了一遍卡号,“對嗎?”
手心捂住的金屬沒了寒意,李藜手動了動,“不對。”
“你念一遍,我這邊對一下。”
“我不想租給你了。”
王慧、應承澤齊聲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李藜做勢關門,“我還有事,不請你們進來了。”
應承澤直接跨入院内,迫近李藜,“你怕什麼?”
“難不成你對我舊情未了?”
李藜收緊門上的手指,定住神思笑道:“我都快忘記你的名字了。”
應承澤受傷,加之期待落空,眸光瞬間熄滅,“既然不是,何不趁這個機會賺一筆錢?”
“你回去吧!過幾天我們去爬山。”李藜又壓了壓門,沖着王慧說道。
王慧不放心,懷疑地看着應承澤,問李藜:“你一個人可以嗎?”
“有監控,沒事。”
等王慧背影消失,應承澤不再遮掩,“我隻需要你的閣樓,你不必擔心我會打擾到你,除非你想打擾我。”
過往閃現,李藜微窘,不客氣道:“我對三十多的人不感興趣。”
應承澤笑了笑:“你不也三十多了?”
李藜:“所以我現在隻喜歡二十多的。”
“我知道。”應承澤抿唇穩住妒意,繼而刻薄道:“你現在對我而言隻是一個擁有漂亮别墅的陌生人,我想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圖謀不軌。更何況當年是你先越界,并對我圖謀不軌的。”
他這話有點當年是她強迫了他,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上她,現在更不可能看上她的意思。
李藜深呼吸,“話雖如此,但一個快要結婚的人,跟前女友在深山老林同居,傳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應承澤挑眉:“同居?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擡頭看近在眼前的别墅,“你這房子有三層,我住閣樓,你住一樓或二樓。我們的生活完全分開,即使每天會打照面,也應該很難算上是在同居。”
“況且我也不怕傳出去。”應承澤頓了頓又說:“而你,最不怕閑言碎語,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