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年前,某個稀松平常的日子裡,應承澤在李藜的插畫裡發現了新的角色。
這個新的角色出現于一幅閣樓、天窗、星空為主要元素的插畫裡。
之後李藜星空系列的插畫裡都有這個角色。
應承澤直覺李藜戀愛了。
李藜個人賬号的關注者也在猜測她戀愛了。
可李藜沒有做任何說明或解釋。
應承澤和李藜談了快五年戀愛,李藜從來沒有畫過他,更不要說在她的某個系列插畫裡給他安排一個角色。
而他們才分手一年多,她竟然已愛上了别人,還愛到專門為那個人畫畫的程度。
那時應承澤覺得李藜是他這輩子遇到過的最不厚道,甚至是最卑鄙,最狠心的人。
山上的春天已經慢慢醒了。
李藜将帶綠色的磁吸貼全部移到白闆牆頂端。
她假裝沒有聽到應承澤重複的問題,開始挑選帶粉色的磁吸貼,排到綠色磁吸貼下面。
“問你話呢?”
李藜沉默。
應承澤蠻橫無理道:“你不回答,我們今天就一直耗着。”
李藜把排列好的磁吸貼嘩嘩嘩全打亂,轉過身向着應承澤不耐煩道:“你不覺得你的行為舉止很越界嗎?我們現在隻是租賃關系。”
應承澤恨意漸起,不由得提高音量質問道:“當初是誰先越界的?”
李藜語塞,面上的不耐煩頃刻間轉為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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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李藜和應承澤同班,但兩人并不算熟。
李藜在那個大多數人都認為女孩子後勁不足,不适合學理科的年代,一直穩坐市重點高中理科班第一名的位置。
而應承澤是一直排在李藜後面的第二名。
讓李藜不服氣的是所有人都覺得應承澤之所以沒有考過李藜,是因為他沒有李藜刻苦認真,要是應承澤把打籃球的時間花到學習上,一定能将李藜遠遠甩到後面。
當時的李藜已經足夠理性,沒有被這類議論和說法裹挾影響,她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學習節奏,也保持着第一名的位置。
隻是當李藜在學校再見到應承澤那張俊俏得過分的臉時,莫名心煩生氣。
有時候兩人在教室狹窄的過道遇到,李藜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甚至會埋着頭繞開他。慢慢的,應承澤察覺到李藜不待見他,不再對李藜笑,也不再跟李藜打招呼。
其他同學和老師隻當兩人是競争對手,互相看不順眼,并未多想。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晚上,李藜查到自己的成績之後,馬上跟班主任打聽應承澤的成績,得知應承澤還是沒她考得好時,卸下了背在身上三個多月的重擔。
李藜有個大她六歲的姐姐李映,李藜成為市裡高考狀元的時候,李映已經和同學開了三年的軟件公司,賺到了很多很多錢。
李映具體賺了多少錢李藜不清楚,但她想應該是超出了父母認知的數額很多很多的。不然她父母也不會馬上關掉家裡的飯館,跑到深圳去照顧李映的生活起居。
如此一來李藜成為高考狀元這事兒完全沒人關心。
當然即使她父母在家,也不會關心。
畢竟父母疼愛的李映當初也是理科狀元。
李藜本身對考個好大學,選個好專業,進一家好的公司,找一個好的男人,組建一個好的家庭這種人生沒有絲毫興趣。
她在沒有人建議、幹涉的情況下,完全隻考慮個人興趣和優勢,填報了華大的建築學。
應承澤跟她報了同一所大學,選擇了十多年前很吃香,現在更吃香的計算機專業。
兩人從高中同學變為大學同學,交集卻未增多。
直到學校的學長把應承澤拉進老鄉群,讓應承澤組織新生參加老鄉聚會的時候,他們才産生交集。
某天李藜收到備注為應澤承的消息:“明天晚上六點,下沉廣場老鄉聚會。”
李藜給應承澤的企鵝号備注換了好幾次。
剛升高三沒多久,李藜收到了應承澤的好友申請。
李藜看應承澤的昵稱竟然是澤承應,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就給他備注成承澤應。
後來班上的同學明裡暗裡指李藜沒有應承澤聰明時,李藜把應承澤的備注改成了第二名。
進入大學之後,李藜某天偶然翻到應承澤的企鵝号,才把“第二名”改成“應澤承”。
比起高中,大學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實在夠充足。
李藜十分享受大學生活。
除了上課、吃飯、睡覺,其他時間李藜都在畫畫和運動,對社團活動、交友聚會這種事情完全沒興趣。
當她看到應承澤發的通知時,想都沒想就拒絕。
“不感興趣,不去。”
應承澤馬上回:“你對什麼感興趣?學習嗎?”
一點兒色都沒褪的記憶馬上浮現。
李藜覺得應承澤在嘲諷她,憤怒地敲鍵盤:“關你屁事。”
應承澤:“你可真粗魯。”
李藜還是回:“關你屁事。”
應承澤:“還粗魯上瘾了?”
李藜越看應承澤的消息越生氣,索性删掉兩人的聊天記錄,不再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