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李藜在真話裡摻了些假話,“嗯,回去辦理一些事情,辦完好回來正式上班。”
周雲起建議:“依你現在的收入,沒必要再上班受罪。”
李藜撒謊:“想多積累一點社會經驗。”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會發現社會經驗一點兒都不重要,尤其是對你這種有天賦的人來講,社會經驗可能還會磨損你的天賦。”
“社會經驗豐富的人身心容易疲憊,而身心疲憊的人無法創作。”
他前面那些話,李藜不知道對不對,但他後面這話,李藜深有體會。
學校對就業率有要求,李藜不得不迫于壓力尋找實習單位,又因應承澤提到的安城購房條件而堅持上班。
實習的小半年裡,李藜很少有時間畫畫,有時間畫出來的畫也都無法達到往日水準。
周雲起将她送到火車站,又說:“回來之後就不要上班了,專心發揮你的才能。”
李藜吸收了周雲起的建議,但沒有再回安城。
她在雲霧安頓後,告訴周雲起自己在雲南定居了,因為雲南的動物多。
如果不是後來各大平台顯示IP地址,周雲起應該還是以為她在雲南。
“水甯所屬的省份跟杖藜的IP地址一緻啊,那天鄧茵和她朋友們是不是說她們在水甯來着?”曾衛東翻看着杖藜的賬号,向辦公室其他人說道。
曾衛東是那天搶李藜畫冊的人,也是應承澤遊戲制作團隊的主策劃。
有人提醒:“你小聲一點,老闆辦公室的門沒關。”
應承澤這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喊道:“開會。”
遊戲制作團隊的十來人互看眼色,陸陸續續進入會議室。
坐定後,所有人都感覺老闆持續了近半月的低氣壓并未有所改善,加上團隊的策劃一直被否定,沒有人敢說話。
應承澤劃拉了一遍之前收到的策劃案,擡頭問道:“有沒有新的創意?”
曾衛東頂着壓力說:“解密遊戲已經太多,大的場景幾乎都用光了,隻能在場景細節上添加創意。”
場景當然沒有用光,隻是有些場景,在座的人都沒有見過而已。
應承澤合上電腦,掃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方說:“衛東你帶着大家先做其他的策劃,新的我來做。”
除了極簡風格的日常插畫和植物插畫之外,李藜也會發布一些細節多到令人震驚的建築畫。
但她目前發布的建築畫裡的建築都是她看過的,而非住過的。
她想把自己住過的建築物都融到動畫短片裡。
從應承澤家找回的畫冊裡有很多畫,畫的都是她從小住到大的土夯房,以及父母留給她的在水甯的那套老房子。
不過當時畫這兩個地方是因為應承澤。
應承澤帶李藜接觸了解密遊戲《機械迷城》。
李藜連玩兩天才通關,并對畫師精細入微的手繪風格深深着迷。
某天,她又玩了一遍之後,突發奇想開始畫自己住過的空間,将每一個細節都落到了紙上,并嘗試着增加一些巧妙的謎題,漸漸有了清晰的思路。
畫到最後,故事線都出來了。
那個時候應承澤成立的公司還主要是進行獨立軟件的開發,并未涉足遊戲領域。
應承澤那個時候甚至對畫都不敢興趣,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開始制作遊戲了。
也許是遊戲真的很賺錢?
李藜翻看從應承澤家拿回來的畫冊,眼前浮現出畫冊攤開在他家書桌上的畫面。
她拍拍臉打散腦子裡的猜測,點開郵箱查看消息。
一條來自李映公司的消息映入眼簾。
竟然是合作邀請。
真是撞了邪了。
李藜迅速點了删除。
擱在沙發床上的電話這時響起。
李藜下意識以為是李映,沒有起身去接,繼續翻看以前的畫稿,等待鈴聲響完。
四月底,雲霧幾乎天天下小雨,家裡開着除濕機還是會覺得有潮氣。
李藜抱着水箱進入衛生間,聽着嘩啦啦的水聲,方覺得身體輕快了些。
盡管雨水導緻的潮濕令人不适,但雨水也讓雲霧一整個變成鮮嫩的綠色,天天看,眼睛都能看亮。
鄧茵近日每天都拿着相機滿山遍野地拍照,并為王慧的面包店裝修改造錄制視頻。
周雲起則成為了零工。
她們沒有另外請人裝修。
要請也得請村裡的那幾個裝修師傅,而那幾個裝修師傅嘴碎得很,指不定要說教她們幾個看起來異想天開的年輕人一番。
所以幾個人幹脆在李藜的帶領下自己做,李藜有經驗,而且面包店并不大,裝修改造工作進行的很順利。
加上文曉芳偶爾會帶着人下雲霧來幫忙,面包店現在隻剩下軟裝部分未完成。
面包店裝修改造期間,幾個人輪流做飯,分工得當,相處的也和諧,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穩當。
就連王慧都已經不再受一直阻撓她參與開面包店計劃的父母影響。
李藜心裡越發踏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