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澤制止趙躍然的舉動:“别按了。”
即使按到門鈴功能喪失,裡面的人都不會出來。
文曉芳一定會告訴李藜他們來了,李藜一旦知道是他們在按門鈴,無論如何都不會開門。
“感覺這兒比文曉芳她們民宿那地兒還要漂亮。”鄭淞影轉換話題,試圖給趙躍然争取再按一次的機會。
趙躍然停止了按門鈴的動作,掏出手機翻找照片,順利找到了大門密碼。
之前李藜将大門密碼寫在了客廳白闆牆上,他怕記不住,拍了照片。
門順利打開的時候,應承澤有些驚訝。
她竟然沒有更換大門密碼。
餐廳的四人見到逼近房子大門的那三人,也是相當驚訝。
李藜想要沖到門口,反鎖房子的大門。
坐在靠近門那邊的鄧茵,興奮道:“這下有好戲看了。”
然後搶在李藜前面,跑到門口,打開了門。
人果然不會輕易改變。
不。
人根本不會變。
王慧安撫李藜:“他們如果要留在村裡,你走就行了,面包店以及你的菜地、小麥我都可以幫你經管。”
趙躍然熟門熟路,拿出一次性拖鞋,扔給鄭淞影、應承澤各一雙。
周雲起看着不速之客們進入餐廳,接着王慧的話,對左手邊的李藜說:“正好我們可以重啟意大利旅行計劃。”
當前的情況并不是最需要擔心的。
需要擔心的是鄭淞影的粉絲,以及那些八卦記者。
生活成了亂糟糟的毛線團,而且線頭消失了。
李藜開始自暴自棄,大口大口吞咽碗裡的白米飯。
餐廳内和諧的畫面刺眼,周雲起故意提高音量講的話刺耳。
應承澤緩慢而咬字分明地問:“不知道李大畫師,有沒有時間跟我聊一聊合作的事情?”
猜測又被證實了。
臉幾乎快埋進碗裡的李藜,笑了一聲。
笑聲很低,低到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笑了一聲。
越是沖突、矛盾齊發的時刻,越是要淡定、冷靜,然後表現出自己的滿不在乎。
就像曾經被李德清毒打之後那樣,以平淡的語氣開口要錢回家,仿佛自己并未挨過毒打。
李藜拿起湯勺,挖了一勺豌豆肉沫,拌入碗底的一口米飯裡,機械地問:“你們吃飯了嗎?我們剛開始吃,你們要不要吃一點?”
最後,僅僅針對應承澤問道:“吃完再談可以嗎?”
她又是這樣,仿佛無事發生。
她越是這樣,應承澤越是大為光火。
她總是露出她光滑且堅硬的外殼,将他像一個陌生人一樣晾在一邊,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她,更不用說接觸她的内心。
應承澤難以想象他竟然和這樣的人談了快五年戀愛。
他的确無法接觸她的内心,因為她根本沒有心。
氣氛怪異陰沉。
鄭淞影弱弱地回:“我們吃過飯了。”
應承澤以公事公辦地口吻道:“如果你答應跟我合作,我可以等你吃完詳細談;如果你不答應,我想就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分手,省得浪費我的時間”這句話還在發揮巨大的作用。
李藜雙腳緊緊踩住地面,委婉拒絕:“我沒辦法答應,工作太多了。”
應承澤聽完她的話,立即轉身離開,鄭淞影緊随其後。
就着鄧茵的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的趙躍然,含含糊糊地說:“我還可以再吃一點。”
李藜回廚房,給他拿了一副碗筷。
趙躍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開起玩笑說:“你是真沒生氣,還是在我碗筷上下毒了?”
“下毒了,畢竟農村抛屍容易,把你推下懸崖,把現場布置成你失足落下的樣子就行。”
周雲起、王慧聽她還能若無其事地“恐吓”趙躍然,夾菜扒飯的動作恢複正常。
趙躍然啧啧地說:“你果然狠毒。”
應承澤趴在方向盤上冷靜自己,以防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
這世上還有人比李藜狠毒的人嗎?
應承澤想應該是沒有了。
這些日子,他想她想得發瘋,而她和周雲起過着優哉遊哉的神仙日子,輕易就将他從她的人生中剔除。
她剛剛還是沒有留他,她從來沒想過要留住他。
這世上怎麼能有這樣狠毒的戀人?
應承澤将自己鎖在了車裡,鄭淞影隻能站在路邊假裝拍攝花花草草。
她早知道自己執意纏上一個不愛她的人會是什麼下場,隻是沒想到下場來的這麼快。
不過這個人不夠狠毒,沒有将她丢在半路,以至于她不覺得自己的下場有多慘,她還可以繼續纏着他。
她眼看着陌生的村民走近,聽他們問:“你也是來找李藜的?我們也是,正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