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接收到李藜的心思,仔細說明:“的确,你們家的房子大,房屋布局合理,一樓到三樓都有衛生間,三樓還有露台,很适合做民宿。”
空曠地方,聲音的傳播效率高,在村裡沒有住處的人都聽到了她們四人的對話。
李藜的視線很難不帶到緊盯着她的應承澤,一想到周雲起還住在閣樓,而閣樓是應承澤一開始想租的地方,現在她還打算設計應承澤入住劉姑姑家,不免心虛。
大兒子不覺得這是一個可行的辦法,撇嘴搖頭:“哪有人長期租?頂多夏天兩三個月租出去,其他時候呢?”
此刻,應承澤距離李藜僅有兩米,下颌線鋒利到能輕易劃傷打量他的眼睛。
李藜嘴唇好似被膠水黏住,想開口給這兩人介紹客源,卻根本開不了口。
王慧側身向趙躍然說:“趙躍然,你要在村裡住嗎?”
“我們不能都住李藜家?”趙躍然走下台階,“主要是我不知道我能住多久。”
這時,鄧茵突然插言:“山裡空氣多新鮮,還有戲看,跟我一直住下去。”
身處這院子的人,彼此之間都有聯系。
鄭淞影感覺自己完完全全是個外人。
她要走,沒有人留她。她要留,沒有人收她。
“我能去看看你們家嗎?我應該要住一段時間。”
“既然這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趙躍然想了想接住鄭淞影的話,“如果感覺條件還行,我也可以住一段時間。”
劉姑姑的兩個兒子是出了名地往錢眼裡鑽的人,拾到這種機會,自然不願意丢手,熱情地誇耀道:“我們家修的是别墅,條件那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好。”
鄭淞影留戀地看一眼應承澤,跟着趙躍然走了。
“我先去店裡了。”王慧拍拍李藜,又喊鄧茵:“上班了,走走走。”
洗完碗出來的周雲起,眼尾帶了帶一臉肅殺之意的應承澤,對王慧說:“一起走。”
沒一會兒,院子裡就隻剩下無聲對峙的李藜和應承澤。
不到兩月,院子的變化已經令應承澤無法适應,眼到之處皆是綠汪汪的一片。
“你…”
“現在有時間了嗎?”
李藜被他冷冰冰、幹巴巴的表情和語氣弄得沮喪,“一定要這樣嗎?我們又不是有深仇大恨。”
可應承澤明顯不想跟她廢話,皺着眉看向别處,不耐煩地說:“我隻需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你如果還是不願意跟我合作,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你覺得我們這樣的狀态能合作嗎?”李藜下唇顫抖,高聲道:“我不想跟你合作,你出去。”
應承澤烏黑的瞳仁盯着她急躁的面部表情,敏銳地問:“你覺得我們什麼樣的狀态能合作?”
李藜耷拉下眼皮,遮掩住差點脫缰的情緒,低聲說:“我答應跟李映合作了。”
“是麼?我現在打電話問問你姐,是不是這樣?”應承澤作勢掏手機、撥号碼。
李藜忙看向他,想沖上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又懷疑這樣的舉動太過親昵,而不得不僵在原地,自行停止白費力氣的謊言,“我沒辦法跟你合作。”
“為什麼沒辦法?”
他的咄咄逼人令李藜的情緒還是脫了缰,“難道你有辦法和我合作?”
應承澤從容自若地将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抑住心裡的瞬間動搖,冷淡疏離地說:“既然過去我們對彼此沒有産生過感情,為什麼現在不能成為同事?”
李藜整顆心揪起來,控制不住地要得到一個已經預想過的殘忍答案。
“你一開始來雲霧找我是不是就為了這件事?”
應承澤毫不留情地回答:“難不成你以為我是為了你?”
他眼底流露出一絲微弱的期待,繼續反問:“或者你其實一直在指望我跟你重修舊好?”
李藜費力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我們以前又沒有好過,怎麼重修舊好。”
比殘忍、狠毒,誰都比不過她李藜。
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否定他們共有的時光,将他再次拖入深淵。
應承澤陰沉着臉直白道:“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真實目的,我想我也不必再上演深情戲碼了。”
“你如果不願意跟我合作,可以将畫冊賣給我,多少錢你出個價,雖然我一開始打算白嫖的,但既然白嫖不成,隻能出錢了。”
李藜呆住。
她不僅猜錯了他的真實目的,還誤以為他的言行舉止是發自内心,帶有感情的。
原來都是他演的嗎?
眼淚在眼眶打轉,李藜幾乎是帶着赴死的心情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