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茵沒回答,對應承澤說:“姜廷語不是周日舉行婚禮,你周六回去幹什麼?”
應承澤眉宇間添了些漠然,“休息。”
鄧茵切了一聲:“說的好像你天天在上班似的。”
随後,她勾了一眼身旁李藜的表情,對趙躍然說:“去,跟他一起回去,正好可以坐他的車,說不定還可以拿他當擋箭牌。”
鄭淞影隻吃了些沙拉和櫻桃,推了推幹淨的盤子問:“婚禮嗎?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去?我還沒參加過婚禮。”
“真的假的?你不也二十七八了嗎?身邊總有結婚了的朋友吧?”鄧茵不客氣道,“不過這是承澤姑姑女兒結婚,你得問承澤同不同意。”
鄭淞影馬上眼巴巴瞅着應承澤,祈求道:“讓我去吧,我是真沒參加過婚禮。”
李藜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美味食物上,可越是如此強迫自己,注意力越是不斷被分散,平常喜歡的食物嚼着嚼着有了幹木頭的味道。
她不知道需不需要給應承澤解釋她給周雲起衣服刺繡這件事,也無法控制地回想電話那頭的人提的要求,以及應承澤的回答。
應承澤慢悠悠開口:“又不是我的婚禮,你想去就去。”
趙躍然提議:“不然大家一起去,還可以在水甯一起玩。”
“不感興趣。”周雲起冷漠地回。
鄧茵歪過頭看着李藜說:“李藜,我記得你好像對結婚這種事也不感興趣是不是?”
不知為何,李藜從鄧茵的話裡聽出了些許醋意,可她和周雲起同住一個屋檐下,相處這麼長時間,除了平常偶爾和周雲起言語間争鋒相對,其他時候很正常,甚至看不出她和周雲起談過戀愛。
而周雲起,李藜總感覺他變化非常大,抛開外貌身材不談,他的日常生活其實跟暮年的人差不多。
說得嚴重一點,周雲起整個人大部分時候是死氣沉沉的。
他不僅對結婚不感興趣,他對大部分事情和人都不敢興趣。
鄧茵會察覺不到這一點嗎?
李藜的思緒完完全全飛走,直到鄭淞影的驚訝詢問将她拽回。
鄭淞影:“真的假的?你不向往婚姻?也不向往婚禮嗎?婚禮難道不是每一個女生的夢想嗎?”
李藜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現在娛樂圈不都開始流行不婚不育的清醒大女主人設了嗎?你怎麼還有這種落後的想法?”
趙躍然和鄧茵忽然開始起哄:“哇哇哇,以前的李藜回來了。”
鄭淞影被怼得一怔,難堪起來。
應承澤切下一塊外焦裡嫩的牛排,叉住送進嘴裡之前,冷諷道:“貶低結婚生育的價值,甚至嘲諷想結婚生育的人的行為又先進到哪裡去了?”
那一小塊牛排内裡還是粉紅色,好像是什麼所謂的肌紅蛋白,聽說牛排就要這樣吃。
李藜從來不吃牛排,她一直覺得那象征牛肉嫩滑口感的肌紅蛋白,是牛肉沒熟,不能吃的鐵證。
可應承澤很愛吃。
此刻,他看她的眼神裡好像夾着不屑。
他不屑她的人生觀。
十多年前,他的生日聚餐上,他和她就有過類似的争論。
李藜擡眉,不想浪費時間,笑了笑說:“你說得對,人确實該結婚生育。”
然後她保持禮貌的笑容,看着鄭淞影說:“但因為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人,所以特别讨厭結婚生育這類事情,也正因為我不是人,所以貶低了你的人生觀,抱歉了。”
趙躍然和鄧茵無言對視。
這李藜是真狠,雖聽起來是在罵她自己,但她這番話徹底搞僵了氣氛,以至于其他人說什麼都不合适了。
眼看這邊應承澤氣得都快把盤子切碎了,那邊周雲起卻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氣氛直接僵到夜王來了都得抖擺子的程度。
趙躍然覺得真是環境塑造人,也可以說他就是背時催的。
他明明是來找樂子看戲的,卻莫名其妙成了動不動就打圓場的苦命人。
“還真不能都去,周末去面包店的人估計挺多,王慧一個人忙不過來。”
鄭淞影這會兒心裡是有些高興的,但她還是壓了壓,沒有完全表現出來,隻輕微彎了嘴角贊同道:“是的,今天聽王慧說已經接了幾個周末的蛋糕單子。”
李藜本就擅長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會兒自然跟這兩人搭話:“你們好好玩,面包店本就不需要你們幫忙,畢竟跟你們也沒什麼關系,更何況你們遲早都要走的。”
鄭淞影想想也對,笑道:“是哦,那以後你和雲起哥,估計每天有的忙了,不過你倆都愛清靜,等我們走了,就你倆住這房子,也許要高興死了。”
趙躍然要氣死了。
他都不敢看應承澤的臉色,不用想都知道已經黑成鍋底了。
這時,鄧茵好似忽然下定了決心,泰然道:“我不會走的,我是面包店的正式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