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澤眼底幽暗,眸光明滅不定,要求道:“跟我回水甯。”
李藜腳步頓了頓,沒有回應他。
應承澤故意激她:“你就這麼想跟周雲起兩個人共處一室?”
李藜煩透了他這種反反複複的行徑,吼了一聲“是”。
院子裡那輛停在最外邊的黑色豪車離開時,李藜方才低頭工作。
她幼稚地喊出那個“是”字後,應承澤氣沖沖地下了樓。
明明兩人都三十來歲了,怎麼會一相處就變得這麼幼稚的?
車在盤山公路上快速行駛。
鄭淞影擔憂地看一眼開車的應承澤,問道:“你不舒服嗎?臉色不大好。”
鄧茵真覺得鄭淞影已經無可救藥,翻了個白眼說:“沒能把女朋友帶上,臉色能好嗎?”
鄭淞影心下一沉,抓着安全帶,鼓起勇氣說:“要是你父母催婚,我可以扮演你女朋友,我演技還不錯。”
“這是我和李藜之間的事情,還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摻和,如果網上又起謠言,我們公司會先發聲明。”應承澤邊朝右打方向盤邊說,車子迅速轉過一個大彎道。
“網上的那些文章不是我們發的。”鄭淞影的聲音中透出委屈。
應承澤沒有接話,專心緻志開車。
鄧茵和趙躍然兩個夜貓子,早已緊靠在一起補覺。
八點過三分,李藜在客廳做了些簡單的拉伸,下樓直接趕往面包店。
周雲起看見李藜時,對王慧說:“我拿幾個三明治。”
王慧阻止他付錢的動作,笑問:“給小藜的?我弟早就在那擺好了。”
周雲起看向王慧視線落去的地方。
挨着果園那邊的長桌上,坐着一個頭發略長的男生。
王宇瞧見李藜,立馬起身大喊:“李藜。”
上周五,李藜就收到了王宇要回山上待一段時間的通知。
李藜坐到王宇旁邊問:“真要當高中物理老師?”
王宇将盛有三明治的盤子往李藜面前推了一點兒說:“穩定,反正走的是人才引進,能拿到一筆錢。”
“那豈不是十年寒窗苦讀換來寒窗幾十年?”李藜對王宇的吃苦能力持質疑态度,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口說道。
“不管,我爸媽高興死了。”王宇怪道:“你不恭喜我就算了,還在這兒冷嘲熱諷。”
李藜笑了笑說:“哪有,我隻是覺得我們國家的高中老師比較辛苦。”
王宇低哼了聲,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說:“我專門留着的,你這幾天如果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剪一下?寒假的時候,你給我剪的那個發型,被我同學誇了好久。”
高中畢業的時候,身邊的同學都在考駕照,李藜覺着不能整天呆在家畫畫,跑到街上的一家理發店當學徒。
李藜會畫畫,總能準确抓住人的五官、臉型和氣質等方面的優點加以突出,為此她學得很快。
一個多月後,店老闆直接讓她給顧客剪,她的手藝受到了不錯的評價。
回到雲霧之後,她除了打理自己的頭發,還會打理王慧和文曉芳的頭發,手藝雖說沒有再精進,但也沒有明顯倒退。
她大學的時候還一直給應承澤剪頭發。
王宇的發質算不錯,他也挺愛幹淨,但李藜給他剪完頭發的當天晚上,一直在夢裡洗手。
李藜拒絕:“你現在有錢了,去趟理發店更省事。”
“你就給我再剪一次,我發誓以後都不讓你剪了。”王宇又開始軟磨硬泡。
周雲起端着盤子走過來,盤子裡裝着李藜地裡摘來的草莓。
“剪什麼?”
王宇看一眼周雲起,又看回李藜。
李藜介紹:“周雲起,我家的租客。”
“你不是不讓人住你家嗎?結果一下子讓那麼多男男女女住進去。”王宇不高興道。
他早已從父母那裡聽到關于李藜的八卦,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李藜敷衍:“賺錢要緊。”
周雲起坐到李藜另一邊,又問了一句:“剪什麼?”
“剪頭發。”王宇抓了一顆草莓送進自己嘴裡回道,“我讓李藜給我剪頭發。”
“可以給我剪一剪嗎?我這個月可能要回一趟安城。”周雲起挑了一顆又大又紅的草莓遞給李藜。
“她理發技術一流,比安城那些高檔理發店的什麼總監理發技術還要好。”王宇覺着現在多了一個人,隻要把李藜架到台上,她就不能下來,手臂撐在桌面,歪着頭興奮地沖周雲起嚷道。
李藜起身,跨過長闆凳,邊走邊拒絕:“不行,我很忙。”
果園距離面包店還有二十米左右,有一隻純黑色的貓和一直純白色的貓,在枝繁葉茂的一棵桃樹上竄跳。
周雲起淡淡地請求:“麻煩幫我剪一個适合葬禮的發型。”
那隻白色的貓落到了地上,沖樹上的黑貓嘶叫。
李藜回頭。
周雲起補充道:“仇人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