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裡比山上熱得多。
經過一家冷飲店時,鄧茵叫嚷着要下去買飲料。
“李藜真的是個非常古怪的人,家裡那麼多杯子竟然隻是用來喝水。”鄧茵對着粗粗的吸管猛吸一口說。
一旁的鄭淞影和趙躍然拿過店員遞來的檸檬水和奶茶,剛準備接她的話,左側靠牆那邊有人喊出了趙躍然和鄧茵的名字。
趙躍然和鄧茵的眼珠子同時轉了轉,用目光交流。
應承澤的車停在路邊,離奶茶店不遠,駕駛座的車窗開了一半。
鄧茵嘴角攜着一抹壞笑,喊道:“承澤,你爸和你小媽在這兒呢。”
年輕女子面上掠浮過不滿,撇開眼喝飲料。
應之武心虛地看了一眼路邊那輛黑色的車,低聲喝止:“三十多歲了還這麼沒教養。”
“你快六十了,我看也沒什麼教養啊!”鄧茵諷刺道,見應承澤車都懶得下,招呼趙躍然和鄭淞影走人。
鄭淞影遞給應承澤一杯飲料,“我選了他家招牌。”
應承澤啟動車,看一眼鄭淞影手裡那杯裝在塑料裡的飲料,回道:“我不喝,謝謝。”
“你和李藜到底是誰先不喝飲料的?”鄧茵好奇道。
紅燈,應承澤刹車,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叮囑道:“不要給李藜講。”
鄧茵問:“怕她覺得你會跟你爸一樣?”
應承澤:“不是。”
“那是什麼?”趙躍然難以理解,應承澤和李藜戀愛那麼多年,竟然連這些家裡的事情都沒有互相分享過。
綠燈亮起。
應承澤回過神說:“她會生氣,會難過。”
她還會打抱不平。
也不知道一天那麼忙,那麼怕麻煩,怎麼還是喜歡為這個抱不平,為那個抱不平。
鄭淞影被應承澤明裡暗裡拒絕過很多次,可從未有過哪一次讓她像現在這樣了無希望。
李藜當真有那麼好嗎?
面包店有王宇和周雲起幫忙,李藜待了一會兒,返回家繼續工作。
周雲起說的“仇人的葬禮”那五個字,不斷在腦海裡萦繞。
李藜打開搜索框輸入周雲起家公司的名字,找出了幾條無法分辨真假的新聞。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着。”李藜聳聳肩,活動腕關節,提筆接着畫。
畫着畫着卻開始思考适合仇人葬禮的發型。
李藜自言自語:“不然在他頭上剃個微笑?”
車駛入幽靜的道路。
應承澤看一眼後視鏡裡笑得開懷的鄧茵和趙躍然,問:“你倆還是不打算回家?”
“家裡沒有人,回去幹嘛?”趙躍然和鄧茵幾乎是齊聲說的這話。
鄧茵仔細看了看營銷号發的照片,搖搖頭歎道:“看來李藜她們村是真的不好找,你和鄭淞影在山上這麼些天都沒被拍到,我們剛進城這一會兒,卻已經被拍了。”
“我會跟經紀人溝通,你先别發聲明。”鄭淞影急忙說道。
她不想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還被營銷号和黑粉打上倒貼且沒人要的标簽。
應承澤轉彎,将車開到一棟别墅前停下。
門前已經有人等着。
鄧茵和趙躍然一下車便沖上去打招呼。
汪芷蘭親切地拍了拍這倆,目光追随着後下車的鄭淞影,臉上的喜色難以掩飾,“快…”
應承澤在她拉到鄭淞影的手之前說:“同事。”
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撒謊,但汪芷蘭還是抱着一線希望道:“诶,不是讓你帶女朋友回來嗎?”
鄭淞影隻是笑着。
鄧茵推開門,回頭道:“他争強好勝,跟女朋友吵架了,沒能把人帶來。汪老師,你得教育教育他。”
應承澤回憶昨晚飯桌上的情景,對自己趁着怒意說的話多少有點後悔。
但其實即使他沒有說那些話,李藜也不大可能跟他回家。
他們戀愛的那第一二年,他沒少提讓李藜到他家玩,李藜要麼直接拒絕,要麼耍無賴糊弄他。
汪芷蘭有些欣喜地問:“你當真有女朋友?”
應承澤換鞋,扯開話題:“家裡有菜嗎?”
“小茵早就用微信在我這兒點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