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好蠢,怎麼會直接拿你的畫修改,然後發布?”鄧茵查看應承澤公司賬号發布的視頻,轉過頭問一旁的李藜。
李藜正用過期的高筋面粉和低筋面粉烤杯墊,戴着隔熱手套,沒辦法拿手機看視頻。
“也許有其他目的。”李藜側過頭,“水印圖是什麼樣的?”
鄧茵把手機拿到她眼前,嘴角帶着一抹戲弄的笑,“你倆以前在學校這麼開放?”
水印圖是那張李藜夾在畫冊裡的照片。
當時應承澤正親李藜,李藜眼尾瞥到有人靠近,轉頭去看,被那位舉着相機的同學拍下了照片。
從應承澤那裡拿回畫冊之後,李藜沒有找到照片,以為已經在她往返學校與應承澤家的過程中丢失了。
現在看來,應該是應承澤收起來了。
不過他也真是奇怪,怎麼會把這張照片交給胡時銘當作水印圖?
李藜彎腰取低溫烘烤過,硬成石頭的杯墊,嘀咕了一句:“親一下就算開放?”
鄧茵轉至她的左側邊,繼續戲弄她:“怎麼?還有更開放的?”
李藜繃着臉不理她。
“這視頻發出來,等于公開你和承澤的關系了,你不生氣?”鄧茵輕觸杯墊泛黃的邊緣,撥動心裡的算盤,淡定地說:“我怎麼感覺承澤是故意用這張照片的?”
李藜想也沒想地反駁:“這水印不是他添加的,是我請他室友添加的。”
鄧茵:“照片也是你給他室友的?”
李藜明白鄧茵的意思。
以往她也懷疑過胡時銘就是應承澤。
胡時銘的确不打聽她和應承澤的事情,但他基本每天都會問她在幹什麼,還會說他想看李藜畫的植物的真實樣子,并給李藜打視頻電話,但自己又不說話。
他詢問李藜日常的消息,也是在應承澤出現後停止的。
李藜突然嘴硬道:“照片是應承澤給胡時銘的,本人照片作水印,效果比較好,我跟應承澤以前沒有合照,所以他才會發這張照片。”
她說完,又強調:“這張照片是我夾在畫冊裡的。”
鄧茵笑出聲。
李藜抿緊唇,不讓自己繼續往鄧茵所指的事實想。
可她卻馬上意識到鄧茵所指的極有可能是事實。
如果她一直以來合作的人真的是胡時銘,那胡時銘結婚、生女應該會告訴她,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時間跟她保持聯系,問東問西。
周雲起和應曉夢從面包店回來,一進屋就發覺氣氛微妙。
“抄襲的事情很棘手嗎?”周雲起問,“需不需要幫忙?”
鄧茵嘁了一聲:“人家承澤已經處理完了,要你操心。”
周雲起看着李藜。
被他看着的人,正用海綿刷沾丙烯顔料給杯墊上色。
她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高興?驕傲?滿足?
他如果當真先認識她,她會像對應承澤這般對他嗎?
周雲起嘴角扯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說太多如果的人生實在沒意思,現在這樣就最好。
應曉夢點進應承澤公司賬号,定睛看了一會兒視頻裡綁着馬尾的李藜,再看專心緻志做手工的短發李藜,模糊的印象變得清晰。
她摸着杯墊粗糙的表面,躊躇片刻,問了别的問題。
“小藜,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好獨特。”
李藜本就有些分神,幹脆停下手裡的活兒,指尖扣響杯墊,淡淡地說:“李映取的。”
“你爸爸?”
李藜搖頭:“不是,是我姐,她比我大六歲多,小時候喜歡翻新華字典,看到草字頭這個藜字,覺得複雜,就給我當名字了。”
其餘三人都笑了。
“那你小時候寫名字的時候應該很難過。”應曉夢說。
“還好,她以前寒暑假會回山上教我寫字。”李藜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名字,沒有因為“藜”字筆畫多埋怨過李映。
她捧着杯墊,嗅聞裡面的鹽分散發的鹹味,“你昨天跟王慧掐的灰灰菜,就叫藜,蛋白質含量很高的。”
鄧茵敲了敲邦邦硬的杯墊吐槽:“獨特是獨特,但很拗口哎。”
“李藜這名字真難念,爸媽的确更疼你。”鄭則成放下手機,撿起地上的球,扔進筐裡,對整理兒子帳篷的李映說道。
見李映并不搭理他,又說:“不覺得李藜是個白眼兒狼嗎?跟男朋友合作,不跟你這個親姐合作,應承澤公司竟然還想整什麼女性向的遊戲,真是可笑。”
李映試了一下帳篷裡的彩燈,看着鄭則成說:“也許是我們公司有些人的名聲不好,傳了出去,讓她不敢跟我們合作。”
鄭則成心虛尴尬地賠笑:“怎麼會,你是女企業家,現在女權這麼猛,想跟我們合作的人多了去了,再說了你當我們公司公關部是擺設?”
李映眉宇間升起厭惡,不作聲地返回客廳,李德清和張英蓮馬上從沙發站起來。
一股心酸在李映心中彌漫開來。
“如果你們想繼續留在這兒,就不要再幹涉我的事。”
李德清唯唯諾諾道:“行行行。”
看到兩老的這幅樣子,鄭則成為自己的錢途深感憂慮。
拿到新手機之後,李藜立即給胡時銘打視頻。
正如李藜預料的那樣,胡時銘沒有接,也沒有回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