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藜擡頭看應承澤,應承澤也正瞧她。
他的眼神兒,怎麼說呢?有種挑釁的意思,大概是想看她能做到何種程度。
李藜沒撒手,但也的确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她低聲怪道:“你不能跟我說家裡有人嗎?”
曾衛東舉着酒杯站起來,酒意熏熏地說:“你不是去買東西了嗎?怎麼帶回來一個女人?”
李藜轉過頭瞅說話的曾衛東。
曾衛東看清了李藜的臉,酒醒了三分,“哦喲”一聲歪坐到沙發上。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李藜。
李藜暫時松開應承澤。
室内涼爽的空氣将她因糾纏應承澤生出的汗逼了回去。
她跟客廳見過的、沒見過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然後又膏藥似的貼到應承澤身邊。
懂眼色的人,開始嚷着太晚要回家了。
一會兒後,客廳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一行人各提了些垃圾帶了出去。
應承澤拉開李藜抱着他手臂的手,起身站到沙發對面,整理茶幾上的東西,看也不看她就發問:“你來幹什麼?”
“你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消息,我怕你真以為我跟周雲起結婚了。”
應承澤:“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你何必跑這麼遠解釋這種小事。”
李藜就知道他沒有相信鄧茵的話,心裡一下松快不少,蹲在茶幾邊,定定望着他說:“我還想來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應承澤回完,後悔翻湧。
李藜高興起來,跑過去從後面抱着他的腰,臉湊到他身前說:“你哪裡都好看。”
應承澤不想又被她簡單兩句話哄騙,生生将她拽離,冷漠道:“很晚了,如果你沒其他的事,請離開我家。”
“我什麼都沒帶,你讓我去哪裡?”李藜追上他,勾着他臂彎不放,“你到雲霧的時候,我都收留你了,我來安城,你不收留我?”
“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收留你。”應承澤推開卧室門,“放手,我要洗澡。”
自那群人走後,李藜隻聽得到應承澤的呼吸,不知道是他的房子真如此安靜,還是她心足夠靜。
總之,在這樣的狀态下,她很難被他的陰陽怪氣惹到。
李藜一邊卷他的T恤下擺,一邊說:“可我想你收留我。”
應承澤按住她的手,胸口起伏不斷,好半晌後,艱難斥道:“你……”
怎麼會有人張嘴就是讓人輕易動搖的假話?
“我怎麼?”李藜完全倚入他懷裡。
“你…出去。”應承澤垂眸定定看了她一秒,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出了卧室,并反鎖了門。
他的動作太過迅疾,李藜沒來得及反抗和拒絕,拍門不滿道:“我是什麼豺狼虎豹嗎?”
應承澤靠着門定神。
她不是豺狼虎豹,但勝過豺狼虎豹。
李藜将冰淇淋吃了四分之一時,應承澤從卧室出來,還是冷着眉眼不看她。
“我睡哪兒?”李藜抱着冰淇淋,跑至他身邊,挖了一勺遞給他,“發燒吃點冰的會舒服。”
應承澤:“誰告訴你我發燒了?”
“沒有嗎?我抱你的時候,感覺你身上很燙,而且你現在臉很紅。”李藜将冰淇淋送到自己嘴裡,認真瞧着他說道。
應承澤盯着她,判斷她的認真後面是否藏了戲弄,“你感覺錯了。”
李藜挑眉道:“是嗎?”
隻是一秒鐘,應承澤露在衣領外的鎖骨,便被冰涼的嘴唇貼住。
李藜專心用嘴唇量他的體溫,一會兒後,落下腳跟站好,點點頭下結論:“體溫正常。”
應承澤呼吸都是抖的,努力不讓視線着落到她的唇上,“書房旁邊那間客房,裡面什麼都有。”
見他撂下這句話,就回卧室。
李藜擱下冰淇淋,馬上跟上去說:“我不能跟你睡嗎?我們都3077天沒睡過了。”
防線轟然倒塌,應承澤的自制力全然瓦解,粗暴地捧着她的臉,做出狠厲的表情說:“你來就是為了跟我上床是嗎?行,我滿足你。”
為避免嘴唇被他咬破,李藜輕輕柔柔地按他的後腰。
當他啃咬她脖頸時,李藜逮住機會說:“我想先洗澡。”
應承澤理智回溫,推開她,頹喪地說:“衛生間什麼都有,今天晚上不要來惹我。”
他走了兩步,又說:“如果你能做到今後都不再惹我,就最好,我不想跟一個滿口假話的人糾纏不清。”
李藜知道他還是在鬧别扭,沒有将他前半句話放在心上,但卻不得不思考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他不再認為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話。
陌生的空間和陌生的床鋪,必然導緻糟糕的睡眠。
李藜幾乎是睜着眼到天明。
屋外傳來細微響動,李藜翻身爬起來。
她是真的什麼都沒帶,總不能又穿昨天穿過的衣服?
浴巾倒是在旁邊,但裹着浴巾出去,免不得又要讓應承澤懷疑她居心不良。
李藜摸了一把薄薄的夏涼被,披在身上,打開門,剛好碰上從卧室出來的應承澤。
她求救道:“我沒有衣服換,能把你的借給我嗎?”